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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對自己似敵似友,似愛似恨的,似是而非的感覺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李權甩了甩頭,皺眉緩緩地跟在姜英楠身後,看著這個身負火紅絨毛的小女人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
山寨剛經歷了短暫的交戰,儘管戰勝,卻也讓山匪們驚出一身冷汗,肚子也餓了。大部分都在校場中啃著感應的粗餅。
外面兇狠的山匪現在卻流露出劫後餘生的放鬆。
每人知道明天的生活是怎樣的,每一次爭鬥,每一次拼搏,能活下來就是上天的恩賜,所以他們放蕩不羈,桀驁不馴,用兇惡來掩飾內心的無助,靠欺壓別人來顯得自己強大。而事實上,他們才是最弱小的。
他們坐在髒亂的地上,啃著干硬的麵餅,吃力地咽下一塊,再猛灌一口水,這就是他們最滿足的時候。就是有一點兒渣滓掉在地上也要慌張地將其撿起,然後吃掉。
這才是真正的山匪。
李權表情複雜,加快步子上前拍了拍姜英楠肩膀:「你就給他們吃這些?」
「不然呢?」姜英楠不可置否地反問。
「至少也給一點兒肉,給一口粥吧?」
姜英楠眼神中帶有一絲不屑:「你以為?寨中幾百號人,若人人都胡吃海喝,這日子還怎麼過?現在的確有餘糧,但保不齊明年還像今年,能一天有三頓,每頓都有粗糧餅子就已不錯。就我們這身份,還像要什麼更好的生活?」
姜英楠突然又想到了一句,接道:「哦對了,賣了你村子裡的六個女人實在是無奈之舉,她們能換來整個宅子月余的口糧。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們賣給了白蓮教?」
「你怎麼知道白蓮教的?」
李權應付到:「有所耳聞。」
「罷了,對此事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如果你還是要恨我,那就恨吧。為了寨子,這買賣我還得做。當然,現在不用了,因為有你這大財主給了咱幾千兩銀子。」
話題再回到山匪們的伙食上,李權眉頭皺起:「你給他們吃這些,卻給我……」
李權話未說完就被姜英楠打斷:「我說過,我要得到你的心。我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李權語塞,無奈地搖了搖頭。
……
臧風山腳的小村中,被搞得灰頭土臉的一行人聚在一起默默地不敢吱聲,就是受傷之人也強忍著,不敢發出些微動靜。因為今天已經夠丟人了,他們各個自喻身經百戰的常勝將軍,卻被一群山匪搞得如此狼狽,這是刻骨銘心的恥辱!
雖然戰場對己方太不利,但軍人不能為失敗找藉口!
村民臨時騰出給羽蒙養傷的房間中,高番低著頭像羽蒙報告了今天的情況,現在站在原地一句話不敢說。
羽蒙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遲遲沒有說話,場面沉寂得有些嚇人。
高番咽了口口水,嘗試著小聲道:「將軍,翻雲寨地勢險要,弟兄們要在不損傷的情況下攻入實在太難。依末將只見,不如遣人翻過臧風山,到夷洲要塞借並兵過來。憑將軍的威望不管是邊防是哪位守將,都不會不給將軍面子的。」
話音一頓,房中再次安靜了,只有幾隻蒼蠅亂竄地嗡嗡聲。
忽然,安靜躺著的羽蒙從床上乍起,蒼白的臉上湧上一抹潮紅,嘶聲怒吼:「你也知道我羽蒙在軍中威望?!你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羽蒙被一個山匪打成重傷,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羽蒙帶兵竟然連一群山匪都剿滅不了?!」
「噗!」
激動之下,羽蒙傷勢復發,一口鮮血噴出,又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高番嚇得跪在地上:「將軍息怒!將軍息怒!」
羽蒙躺在床上,氣息弱了很多,從被子中艱難地伸出一根手指:「攻!休整之後再給我攻!」
「末將領命。」
高番應承之後想要離開,又被羽蒙叫住。
「等等,不可讓隨意讓任何一個兄弟送命。咱們一天攻不下就攻一個月,一個月攻不下就攻一年!攻不死,煩也要煩死他們!」
「是!」
……
接下來的日子雖不平靜,但也變得規律起來。
翻雲寨每隔兩三天都要遭遇一次進攻,可能是清晨,也可能是傍晚。每次戰鬥都不會持續太久,也不會出現人員陣亡。
李權的人手是身經百戰的將士,應付這種持續戰鬥遊刃有餘。但山匪們何曾遭遇過這種戰鬥,一連幾次之後,山匪們變得煩躁起來,曾派人衝出去與之正面交戰過。結果可想而知,山匪一旦離了山寨掩護,面對驍勇善戰的將士就是無助的小羊羔,只能任其宰割,根本沒法阻止進攻。
吃虧之後,山匪也學乖了,乖乖地守著宅子,死都不出去。
如此僵持了小半月。
姜英楠被騷擾得很煩,實在無法忍受了才找到李權開始抱怨:「你那些都是些什麼不要臉的人?打又打不下來,還非要來打,結果打不了兩分鐘又跑!怎麼跟你這人一個樣?牛皮糖!」
這麼多天,難得看到姜英楠被自己搞得這麼不爽,李權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我的手下當然跟我一個樣!還有,你不是第一個叫我牛皮糖的了。」
經過這麼多天的修養,李權的傷勢好得七七八八,除了身子還有些虛弱外,肩上的窟窿已經完全癒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