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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位12-8,距離1420,炮數6,平均位差40;方位12-9,距離1340,炮數6,平均位差30;方位11-3,距離……”隨著老徐一聲聲準確報數,大家迅速協作起來,在4排10、12班的幫助下調正標尺,只待我一聲令下,準備給敵人一個慘痛的教訓。
“大頭,7、8班準備完畢!”步談機里,老鄧喘著粗氣對我回了聲道。
“排長,9班準備完畢!”與此同時,庭鋒也隨之回了聲道。
“準備完畢,現在是時候給敵人炮兵一個慘痛教訓的時候了……”我心頭暗忖著,透過TRC540步談機命令道:“庭鋒,準備爆破;要是敵人炮沾不著,看準了咱們就自己加把火!老鄧,7、8班靠前隱蔽,準備取出高射機槍干他娘的!1排、4排,方位12-9;2排、5排,方位11-3,5發急促射!打完,炮和炮彈立即蓋上王八殼或用土坯掩埋,回撤藏兵洞。老徐,一定要盯緊敵人炮兵,隨時通報位置參數。勝敗在此一舉!”
“明白……”
“好的,迫炮各就各位;預備——”
“放!”隨著我又一聲令下,齊齊響作一團的“嗵、嗵”聲就似次次密集的重擊敲打在牛皮鼓上一般沉渾幽遠。隨之一浪浪尖細的長音猝然在隆隆作響的敵人炮彈炸響中,在敵我每個人的心中劃出道透人膽寒的的銳利;一蓬彈雨已如利箭沖天而起,劃破濃黑的天宇,撕碎灼紅的光焰,眨眼即沒入赤焰滔天的熊熊火海里,匯入墨色夜空中用炮彈描畫出火山噴發了似的赤色岩流之中……
“轟——”一息間,我頓覺山頭在敵人炮火轟擊的震顫中遽然更加劇烈了一翻。無名高地那被敵人持續密集的炮彈打得跟似火焰山一般光禿禿的山頭明顯劇烈晃動起來,狂暴的一聲聲強音轟鳴之聲震得已經賽上耳塞的我驟然耳鳴起來。在瓮翁聲中,我的眼睛裡仿佛濃黑著硝煙瀰漫的無名高地山頂後,驀地從北山後升起了太陽,在眨眼即沒的奪目赤色光華仿佛瞬間點亮了整個視野,隨之飛快的暗淡,消沒,再令死一般濃黑籠罩大地,煉獄似的騰騰火焰獵獵著嗶剝。
有了先頭經驗,欣喜迅速湧上了我的心間。但我仍不感確定的向老徐確認道:“成了?”
“中!加把勁兒,敵人發瘋了!”老徐興奮的呼叫迅速打消了我心頭的疑慮,但打擊效果未明,一群群迅速及時臥倒的敵迫兵正怒吼著抖了抖糊個滿身的泥土和鮮血,從自己半秒前還活生生,現在卻血肉淋漓,甚至是殘肢碎肉中兇悍的爬了起來。拉出迫炮來準備頑強奮戰,通我們拉場慘烈對射。但這些人在我六連已經調正的炮下,成了案板肉,再怎麼蹦躂,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微調,急促射,打完快撤!”隨著我又一聲叮囑,群情激憤的六連戰友們立馬似吃了興奮劑一般飛快協作起來:
“打!”
“放!”
“殺了他們!”
“給兄弟們報仇!”
……隨著一聲聲戰友們憤怒囂叫在不大的山坳中迴蕩,一聲聲悶響透底膽寒,一枚枚炮彈凌空尖嘯嘶吼;火色的炮彈在空中劃出道道稍縱即逝,依稀可見的拋物線,對沖,交錯,墜落;火花在隔著無名高地山頂南北兩面轟然綻放,四散激昂;橫飛的石頭如雨點般砸落,驚起的揚塵如騰騰的沙塵暴在炮彈爆炸激起的罡風中狂暴肆虐。急風暴雨似的敵人迫炮轟擊,就如同輛飛馳的跑車,迎頭陡然撞上了路障帶,‘嘭’的一聲巨響,猛然一滯,面貌全非,疾速中不甘的發出澀耳的酸聲,無奈的漸漸減速下去。
洶湧澎湃,持續密集的敵人迫炮攻擊便應之越來越弱,從暴雨似的猛烈轟擊到了大雨,中雨,小雨,最後止乎於黯然的緘默。中間短短10秒,伴著電台里老徐每發一炮後興奮的呼叫,敵人暴露出來的2個排左右的82mm迫炮陣地徹底被我六連20門迫炮,100發炮彈轟了個底朝天。見不得敵人陣地的一片慘殆,但光只感觸著一陣陣大地更加劇烈的震顫,一簇簇乍現即逝的灼眼紅光持續在一片火紅之中將無名高地和其北山嶺上的夜空瞬間點得透亮,在墨色的夜空下,獵獵的火光中顯得格外絢麗多姿。
“撤!”顧不得欣賞自己親手炮製的殘忍美麗,隨著一聲令下,趁著敵人懵然里正在調整,尚未及時反應過來對我實施迫炮逆襲的當口,我們迅速協作解掉炮架,用備好的王八殼子或土坯飛快掩蔽好,撤入山凹里就近幾處藏兵洞內。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近一步給敵人造成錯覺,布置4號、5號兩處深達2米炮位11班,還有臨時充當偽裝分隊的9班。現在,咱們需要的就是拋磚引玉!
“目標2-11,距離1140,放!”就著老徐一聲聲準確的報數,11班兩門100炮在岑獻功和趙禹登的指揮下,不斷精確的向敵人投送出致命的火力;一枚枚沉悶拋射出去,每聲炸響處就如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心窩。轟然爆炸的迫炮彈竟如同一發發槍槍致命的超大號狙步彈一般不斷令山頂背後的敵人血肉橫飛,驚叫慘嚎;引得驚、怒、痛、急的敵人迫炮兵更加憤怒瘋狂的使用迫炮轟擊過來,越來越猛,越來越准,越來越肆無忌憚,但也越來越外強中乾起來。
“1號起爆!7號起爆……”隨著敵人越來越準的密集迫炮彈,冰雹似的狠砸在山凹里,臨時扮演炮兵偽裝分隊的9班在班長楊廷鋒的聲聲令下中轟然起爆起著一處處‘不爭氣’的敵人炮彈未準確爆開的我預製爆破點;一時間迫炮彈和著預設炸點齊齊群爆開來,狹長的山凹里天塌地陷,山搖地動,巨雷震盪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