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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夜風輕拂大地,如泣如歌,點點斑斑的赤紅淡淡退色消散,山嶽丘陵亦漸漸浸沒進蒼莽的夜色里。天暗了,墨雲滾涌,即如死神的陰影罩在了我們的頭頂。
4:00,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也當是最深沉的幽夜。
人這一生啊,縱然圖有萬里江山如何?圖有嬌妻美眷又如何?來之何處,歸之何處。世事浮沉如夢幻,一夕榮華一杯杯酒!
當兵的窮,很窮!除了記憶與戰友,這輩子也再也剩不了什麼了……但人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莫過於記憶與刎頸之交;我們都窮,卻又何不是這人世間最富有著的人呢?就像奧斯特洛夫斯基告訴我們的:每當回憶往事,不因虛度年華而痛悔,更不更過去碌碌無為而感到羞愧。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已經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
生為軍人,死為軍魂。軍旗不倒,英骨永存!人生譬如朝露,即如白駒過隙;我們就是流星,但作為軍人,一名普通的共和國士兵,即是流星也能幽暗浩瀚的夜空中劃出剎那永恆的光輝。死了的能為更多人坦然去死,活著的能為更多人好好去活。人的這一生又有什麼至於痛悔,羞愧的?
能夠有這樣美麗精彩的人生,能夠有這樣優秀的士兵和同袍戰友,是我廖佑銘之幸,也是共和國之幸!老山紅1團6連的兄弟們……
《兵鋒王座》 兵鋒王座 前傳:碧血但心,紅河怒吼 鋼鐵守衛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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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炮火準備完畢……刺虎、利劍、鷹隼、獵豹原型均現。那麼狼群與飛狐呢?‘北光’對‘南劍’,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六連是最強的步兵連,但決非普通意義上的步兵,那麼簡單。慢慢來,自己看。老子才不會傻不楞登的‘賣武器’。)
眾人齊力,拋開被衝擊波轟塌的涵洞。踏足濃煙密布,煉獄似的山凹里,我不得不為自己仍還能活著感到慶幸。抬眼一顆璀璨的寒星正透過厚厚的陰雲,飄忽的灼流中,在我的微光夜視鏡里,在蒼茫夜色,莽莽群山裡的地平線東方緩緩升起。在黑如幕布,沉悶死寂的黑夜更勝明月的晶瑩皎潔。那是代表希望與光明的啟明星,勝利曙光已經真真切切,已經擺在了我的眼前。
然而已經被軍事冒險主義與我們共同逼上了絕路的敵人是絕不會放棄黎明前這段最後的黑暗;絕不會放棄扳平甚至是慘勝的最後一絲希望的。由於高強度的飽和轟擊直接造成敵人配屬炮兵的重創同我配屬炮兵的戰力暫失,徹底陷入最後瘋狂中的越軍統帥就在確定我炮兵暫歇的一剎那,迅即砸出了緊捏在手裡的最後底牌:346師246混成坦克團,677、851機步團重裝備,還有另一支蘇械王牌第3師12、141摩步團及在松毛嶺被我打殘的313師殘部。
一道電波,數十聲炮響,豁然拉開了6連、紅1團甚至於1師的死戰。趁我主力增援部隊反向包圍,陸續大範圍迂迴穿插尚未到位,配屬炮兵激戰後短暫脫力的機會。同樣被逼上死路的敵346、316、322、1師殘存步兵,迅即衝出地面向我611,及周匝清水河口其他關鍵戰略點,142、115、166高地發起決死突擊。沒有建制,沒有波次,只有一眼望下去,拉成散兵線的人頭涌涌迅即跟詐屍似的從被轟成一片赤地的爛泥地里爬出,嗷嗷大叫著向我陣地衝過來!
此時配備‘米拉’遠程紅外線熱成像儀的徐淵偉電台里緊急通報:“報告,4號公路盤龍江峽口出現大量熱輻反應。直線距離先頭2500米,高速接近中!目標確認,發現敵嘎斯66、烏阿斯452A突擊車數十!發現嘎斯-66輕型載重越野車近十!發現BMP-1裝甲車,ZIS4-23自行防空炮,T-72主戰坦克,T-55CYT滾筒掃雷坦克,BTR裝甲車/快速坦克數十!數量太多,現暫無法統計!”
由於持續兩小時高強度飽和炮擊,防禦工事坍塌,我六連輕重火力及大量彈藥裝備盡皆隨之埋沒或損毀;配屬炮兵雖重創敵炮兵,但因炮管過熱、彈藥周濟不上亦同時暫時脫力。我不得不以,一支槍,單兵人均一個基數左右的彈藥(5個彈匣/2個彈鼓,人均4枚手雷的其他基本單兵攜具),孤軍奮戰,面對至少數十倍於我,武裝到了牙齒,已被我逼上絕路的敵人的最後瘋狂,六連最危急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擺在我們面前的,唯有死戰!
如此危局,連長依然不為所動,只是以他冷漠的聲音迅即淡定道:“東線,一排,四排,組織防禦。五排挖出重裝備,調試,準備破襲。北線:2排,3排。死守待援!4班密切監視南山崖及西側下清水河面山崖。鍾建平,收集武器彈藥速援2、3排!”
“明白!”電台里我們齊聲道。
敵人迫炮一響,敵人發聲聲獸嗥迴蕩山野。我就知道我和3排的兄弟們也許不能活著見到今天的朝陽了。經歷過這樣殘酷的炮擊,光禿禿的地面燙得像火炭,無名高地山頂之上的塹壕,潛形工事恐怕已然全數坍塌。我們不得不在基本沒有任何掩體的陣地上,憑著基本單兵裝備同還倖存不少的火力支援派以及至少數十倍於己,徹底陷入絕望瘋狂的敵人對搏。我們同敵人一樣,已經沒有退路了……爸,媽,小月,紅軍,廉悌,光忠,寶江,指導員,4連,5連一個個親人、戰友的音容笑貌瞬間恍然就在我的眼前浮現,換來的卻是我的毅然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