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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我猛的一提手,再向土坎上猛掃了一梭,滾涌著淚,森黑著臉,終於說出了按捺在心底自認最有分量的話:“不許動!趴下!誰動老子槍斃誰!”
但老鄧更像見了紅的蠻牛,他猛的一轉頭,悲憤里,言辭中充滿的不削,道:“你個狗日沒卵蛋的也敢?笑話!三排跟我來!”
“嗒嗒……”我猛的又是一梭子打在土坎上,壓住蠢蠢欲動的眾人,哭著怒道:“別逼我!別以為老子不敢!事不過三,這次是警告,下次是軍法!”
脾氣暴躁,執拗頑固的老鄧卻大發雷霆的再度耍渾起來,立馬再度轉身過來,憤怒兩眼滾著淚同我怒目對視,嚎到:“軍法!?我倒要看你狗日的咋樣給我軍法!來啊……打啊,要打快打!少TMD嚇唬人!你個沒卵子的!”
言罷,見我對準他的槍口依然打顫著毫無動靜,他露出一臉不削一顧,一抹臉,再度就準備扭頭爬出塹壕!
飛快我流著淚,無比嚴肅道:“鄧覺華,軍法面前無父子,更別提什麼兄弟情誼。你要想清楚,我是不決不會會姑息的!”
我發誓,如果他真的爬出塹壕,縱然敵人炮彈沒斃了他,為了611,為了更多戰友的生命;已經想通了,鐵石心腸下來的我也會毫無遲疑扣動扳機的。
“兄弟?誰給你這沒肝沒肺沒卵蛋的傢伙是兄弟!?乾死你娘,廖佑銘!老子批死你狗日的就不敢開槍咋的!?兄弟們,跟我來!”老鄧痛哭著,一聲呼號扭頭就向準備向塹壕外爬去。三排戰友們也同樣跟著他,沒得半點遲疑的亦從!
要是有紅軍在,決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的。
瞬間我就抬起了槍,對準了土坎上,只待老鄧爬上地面一露頭,我便要殺人立威,親手終結自己兄弟的性命;用老鄧的命換回更多將要無謂犧牲自己性命兄弟們的命!
雖然悲愴,雖然難受,但面對已經遺憾故去小黃,我真的不會再有一點猶豫!
老鄧真的上去了……我飛快的瞄準了他的後顱,扣扳機,儘量讓他沒得多少痛苦的離開我們。對不起,老鄧!
“砰!”一聲令人心碎的清脆槍響,一粒冰冷的子彈划過死一般漆黑夜空。
伴著“嘭!”的一聲,跟個西瓜炸裂似悶響,我的心仿佛也隨之“嘭”的一聲炸裂了似的,肝腸寸斷。
冰冷的子彈擊在老鄧鋼製的GK80頭盔上,瞬間迸發出的是四射的火星。正準備爬上深壕的老鄧,隨著這子彈一歪頭,痛苦著“啊……”的一聲重新摔落到塹壕底。
剎那間,正要上爬的三排戰友們滾涌著淚難以置信,憤怒著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也滾涌著淚,難以置信,悔恨萬分的看著手裡的槍……
我對著手裡的56突步一打眼,旋即委屈著衝著戰友們奮力哭道:“看什麼看!我沒開槍!不是我!誰TMD開的槍?誰!?”
仿佛是在印證著恐怕令我抱憾終生的委屈,一個無不熟食的宏聲,也正悲憤的哭嚎著:“干你媽的,廖佑銘!干你媽的!你真子斃老子?老子就是作鬼都不會放了你!老子這輩子咋交了你這狼心狗肺的!?嗚……MD,咋還看不到牛頭,馬臉鎖老子,原來陰曹地府辦事效率也那麼低下?難道真要老子成孤魂野鬼!?毛主席,這輩子我可沒作對不起的事啊……您咋能這樣對我!?嗚……廖佑銘?老子殺了你,作鬼也要殺了你!”
就在我舉著槍,兩眼愣神看向他時,一槍被暴了頭,摔在地上老鄧兀自言語著,看到我奮力爬了起來,倆眼通紅起身就要向我衝來!
就這時,在大家一片瞠目愕然中,一個不知死活的聲音在深壕大呼小叫哭喪著:“詐屍了!詐屍了!排長,班長爆頭了咋還沒死透!?這是不要我沒法兒活麼?排長,求您了,再讓我補一槍!就一槍!嗚……”
我尋聲打眼一看,但見溝壁旁混蛋正抱著槍口余煙裊裊的Dragnov痛哭流涕,瞬間就讓我找到那一槍的始作俑者……
暴怒中的老鄧瞪大了眼,飛快明白過來,轉移了自己的目標。怒火攻心中行如閃電,勢若餓虎一般猛向混蛋撲過去,將驚慌、錯愕、涕流滿面的混蛋摁在身下,頓然拳如雨下,哭嚎著癲狂嗥叫:“我干你媽的!干你媽的!原來是你狗日這沒心沒肺,沒卵沒種的殺千刀把老子幹了!?老子作鬼也要殺了你!殺了你!干你媽的B……”
霎時,通通拳打腳踢之中,唯有蜷身團在一起,雙手抱頭死撐的混蛋,只能委屈流涕著痛苦高聲哀號:“排長,求您再補槍!就給班長補一槍!班長真會殺了我的!我才18歲啊,我不想死……嗷!救命!班長,別打臉!啊!我破相了!我五官不全了!我娶不到媳婦兒了!排長,救命!哪個快來救救我呀!嗚……”
能打得混蛋拳拳到肉,慘叫不已的老鄧自然不會是什麼鬼魂,更不可能是什麼詐屍。邱平真是好樣兒的,就在我不得以也許要犯出令我悔恨終生的大錯之時;他用一發自己改制‘達姆’報廢了的空包彈救了老鄧,同時也救了被老鄧的執拗逼到了絕境的我。堵不如疏,經他這麼一鬧,讓老鄧一股邪火全撒在自己身上,終是讓炸藥筒似脾氣的老鄧冷靜了下來。同時,也讓我終於有機會把沒了老鄧帶頭的三排戰友們,給死死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