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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櫻園是武昌一位富豪的宅院,院內栽滿櫻花,且品種奇特,一到櫻花盛開的季節,這裡就成了武昌城內的一景。此次麗妃和皇子到了武昌,當地知府動員主人讓了出來,作為麗妃她們居住的地方。麗妃此次出逃,身邊只跟了珠兒,倒是彩鈴兒準備的早,把自己一家子的丫鬟、僕人都帶了過來。那彩鈴兒見麗妃孤單,又帶著皇子,念及主僕情分,索性也將家安在櫻園,一邊伺候著麗妃,一邊做了櫻園的半個主子。
趙強一行到了櫻園,那彩鈴兒早眼巴巴的在門口候著,見趙強好好的回來了,一直懸著的心落了地,也顧不得周邊眾人在場,撲到趙強懷裡,鼻涕眼淚的好一通的纏綿,眾人見他們夫妻情重,也是感慨,背過臉去不看。趙強好容易哄住彩鈴兒,才到了客廳等候麗妃傳見,不一會兒,珠兒出來,說麗妃吩咐讓趙強單獨晉見。
珠兒帶著趙強到了里院,示意麗妃和皇子在堂屋,讓他自己進去。趙強一進門,見麗妃正在屋內鬨著兒子玩耍,麗妃見趙強進來,並不說話,只深情望他一眼,然後下巴一點,將目光轉到兒子身上,趙強也轉頭去看兒子,只見那皇子正仰躺在麗妃身邊的地毯上,雙手抱著一個大桃子,放在嘴邊啃著,兩腿還不安份的上下踢騰著,那桃子汁多,順著他嘴角淌到了脖子和胳膊上,樣子甚是狼狽。
趙強自從知道三皇子是自己的兒子以後,就一直盼著能早日見到他,獨自一人的時候經常會念想著兒子長成了什麼樣子。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兒子,竟是這麼一副頑皮模樣。
那皇子也看到了趙強,雖然面生,卻並不害怕,爬起來,順手扔掉桃子,徑直奔到趙強身前,仰頭好奇的打量著他。趙強蹲下身,雙手扶著兒子的小肩膀,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兒子,如今這孩子已經五歲,生的面白如玉,梳著朝天的抓鬮,甚是可愛,那眉眼像極了自己,他心中激動,鼻子一酸,流下了兩行熱淚。也是父子天性使然,那皇子雖不知趙強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也油然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將身子一擰,已經倚在趙強懷裡,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著趙強的臉,問道:“你怎麼哭了,是你媽媽打你了嗎?”
“哦,沒有,是我迷了眼了。”趙強答著,眼淚卻更多了。
那孩子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呀?是哪個宮裡的,我怎麼沒見過呀?”
“我,我叫趙強,不在宮裡辦差。”趙強答道。
“哦,那你是公公嗎?”孩子問。
“啊!這個,是!”趙強沒想到孩子會這麼問,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噢!太好了,我要騎大馬!”孩子高興的拍著手跳起來。這孩子正是頑皮胡鬧的年齡,他在宮中時有一大幫太監宮女整日陪著,熱鬧慣了,最愛騎在太監脖子上走路。這兩天到了櫻圓,每天只有麗妃和珠兒在身邊,甚覺憋悶,總是嚷嚷著要出去玩兒,一直被麗妃約束著,還被麗妃打了兩次。如今看到趙強這個太監來了,以為是派來伺候他的,自然欣喜著要騎大馬了。
趙強與兒子初見,正在興頭上,自然也願意和他親近,而且他記得自己小時侯也特別喜歡騎在爸爸脖子上玩兒,他不禁張口在孩子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雙手把孩子提起來,架在自己脖子上,在屋裡來回走動,那孩子興高采烈的叫著:“噢,騎大馬嘍,駕、駕!”
麗妃坐在軟墊上,微笑著看著他們父子在那裡胡鬧,也不阻止。自從生了孩子以後,她的內心裡一直盼望著這麼一天,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讓她簡直難以置信。如今崇禎已死,她也從暗無天日的宮中解脫了出來,她希望自己能永遠陪在趙強身邊,象一個普通的女人守在丈夫身邊那樣,什麼貴妃的身份、主子的威儀全都不要,能做個真正的女人就足夠了。
麗妃正出神的遐想著,只聽趙強哎呀一聲,抬眼一看,只見趙強的脖子上水淋淋的,衣服的前襟、後背也濕了一片,趙強攢眉擰目的難受著,兒子則一臉得意的壞笑。原來是這孩子使壞,在趙強脖子上尿了一泡尿。麗妃見孩子太過胡鬧,趕緊起身,將兒子抱下來,順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口中罵道:“孽障,怎麼可以如此胡鬧!”
那孩子吃疼,哇的哭了出來,趙強在旁心疼道:“孩子還小,你打他幹嗎?”
麗妃一邊用毛巾給趙強擦拭,一邊嗔怪著說道:“這孩子如此頑皮,你不說替我管教他,反而護著,這將來可怎麼得了,有你這麼當------”說了一半,麗妃想到孩子在旁,怕他到處去學舌,趕緊收住了。
珠兒在院子裡聽皇子哭,知道是又遭了麗妃的責打,趕忙進屋,將皇子哄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麗妃和趙強,二人雖有主僕名分,卻也有恩愛之情,一時默默相對無語。半晌,趙強問道:“娘娘下一步可有什麼打算嗎?”
麗妃說道:“我又能有什麼主意,只想好好的把我們的兒子養大,這孩子太過頑皮,我也不指望他去繼承什麼皇位,那本不是什麼好差使,能這樣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就好。如今這世道太亂,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好好謀劃才是。”
趙強點頭說道:“是呀,天下已然大亂,我打算組建軍隊,驅逐敵寇,平定天下,讓老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等天下太平了,我們就帶上兒子,找一個清淨之所,耕田織布過我們的小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