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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許多典故都被沈琮當笑話說了出來,聽的人十分的噁心,想到此人不久就要惡報,大家都耐著性子陪著笑臉聽了下去。到酒散時沈琮已經是酩酊大醉,董海川等人將其扶到外間,把人交給了候在外間的柳管家。馬惟騏懂得規矩暗地又給柳管家塞了些銀兩,柳管家這才歡歡喜喜的將沈琮抬了回去。
董海川四人將人送走後回到房間裡合計了一翻,覺得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次日,馬惟騏藉口回家籌措銀子和董海川等人離開了太原。
沈琮和邱樹棠兩人都忙於應付刑部尚書那清安的到來。把馬惟騏的事情暫時都拋在了腦後,等日後事發想起馬惟騏的事已是遲了。
風起雲湧 第三十二章惡有惡報
刑部關於山西榆次趙二姑案的結論已經出來了,其結果依舊是趙二姑和閻思虎通姦,趙添中羞憤侄女無恥當廷殺死趙二姑。.所有證人證詞和證物都包裹在錦緞里呈在了劉寄的案頭。劉寄心底的無名火氣又竄了上來,如果不是讓董海川去暗查了,這件事情還不定被瞞了過去。奏摺中講的聲情並茂,有聲有色,似乎根本就是一個刁民惡意搗亂的事情。可董海川的調查中走訪了大量的當地民眾,所得到的結論完全和奏摺相反。
劉寄已經派出了官兵將縣、府、省、刑部凡是涉及此案的官員捉拿了起來,由劉寄親自會同刑部與都察院審理此案。
會審的日期定在了農曆十二月一日,也就是公曆的1824年一月一日。
這一天會試再次落榜的何紹基起了個大早,陳御史家中的下人為何紹基打來了洗臉水。
洗漱了一翻何紹基從房中走了出來,剛出門便看見陳沆大人從都察院回來了。
見到何紹基起來,陳沆招呼道:“子貞,今天不用理會那些來求你墨筆的人,一會兒跟我到西四牌樓觀看皇上會同內閣、軍機處、理藩院、督察院、六部三品以上官員會審山西榆次趙二姑案。”
何紹基一下想起昨天上街已經看到滿街都張貼著這事,他有些奇怪的問道:“老師,學生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大動干戈?”
陳沆大有深意的笑了笑,他心裡清楚這是皇上玩的殺機給猴看的把戲。他一邊向院子裡走進去,一邊回答道:“當今皇上,是個興雲布雨的真龍天子,這天下要颳風起浪了。”
24歲的何紹基沉吟了半響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陳沆的身後。到了內院的門口,何紹基停了下來,等候著進屋換衣的陳沆。
這西四牌樓是北京城西面一個交叉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四條街道上巍峨聳立著一座座高大的牌樓。翹角彎檐的牌樓和周圍的房屋渾然一體,為熱鬧繁華的街道增添了不少景致,這裡的地名也因此而得名西四牌樓。
陰沉沉的天氣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西四牌樓正處在風口上,陣陣從北方吹來的寒風讓圍觀的人群不覺縮緊了脖子。
當何紹基陪同陳沆到了西四牌樓時,這裡已經是擁擠的人山人海,倘若行在人群里不需腳力也可緩緩隨著人流而行。何紹基扶著著陳沆從轎中下來時,他有些驚訝圍觀的百姓是如此之多。仗著陳沆的官位和健壯的僕人在前面開路,兩人擠到了綠營兵圍成的圈子裡,守衛的兵勇看見陳沆的官服將三人放了進去。陳沆讓僕人自個找了個角落坐下,帶著何紹基到了專門為督察院的官員搭建的一座棚子裡坐定下來。
何紹基朝四周望去,見四座牌樓的下面除北面的牌樓空著外,其它三面的牌樓坐滿了京城中的王公貴族,再外面一圈坐著朝廷的百官,還有些官員把四周的民居租借了下來,在民居的二樓臨街處觀望著下面。最外面一圈擠著潮水般的人群,他們被外圍的綠營兵隔離開來。整個十字路口被圍的水泄不通,一眼看去儘是腦袋,有的拖著辮子、有的戴著帽子、有的裹著頭巾,著實是一個男人腦袋的萬花筒。
遠處一隊人吆喝著走了過來,當先開道的是兩名舉著肅靜、迴避牌子的侍衛,隨後一隊手持長戈斧鉞的侍衛,接著中間大隊騎馬的侍衛將一名騎著白馬的穿著龍袍的人團團圍著走了過來。
何紹基自然認得騎著白馬的人是當今的天子道光皇帝,他有些奇怪皇帝騎著馬出入這樣的場合。看來傳說皇帝從熱河回來後就轉了性子是真的事情。何紹基生怕錯過了機會,他好生的觀望著天子的容貌,想將皇帝的面容牢牢的記下來。
看起來當今皇帝並不如人們說的那麼瘦弱,又或者是長胖了吧。那雙眼睛讓何紹基留下了深刻的印像,這人的眼神亮的像太陽一般,面對著萬民的目光不時點頭致意。
朝皇帝的背後望去,那後面是一長串穿著同一顏色衣褲的人。這些人蓬頭散發,在寒冷的天氣里赤著骯髒的腳,佝僂著背無力的抵抗著北風。
何紹基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這些人昨天還是不可一世的朝廷命官,今天卻這般境地。
正發著呆,何紹基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他回頭一看。見陳沆在耳邊悄悄說道:“那領頭一人便是原刑部尚書那清安。”
何紹基心中感到莫名的震動,一個刑部尚書就這麼被當作囚犯看押起來了。他悄悄問道:“老師,學生奇怪,那清安所犯何事?”
“收受賄賂,包庇下級官員,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