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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摸著後腦勺傻笑了起來,跟在劉寄身邊回道:“是奴才愚鈍,這些國之大事,吾一介武夫是不懂了。”
“打仗這玩意兒,打的就是銀子,你小子怎麼能不懂這些。”劉寄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指著僧格林沁的額頭點了一下。
“皇上教訓的是,奴才回去就跟管家說說,讓他教教奴才算帳。”
“講武堂里沒教嗎?”
“嘿嘿,奴才不耐煩聽那些,聽著老瞌睡。”
劉寄聽的哈哈笑了起來,這僧格林沁在講武堂里雖然有幾科是全校最拔尖的,可是更有幾科不及格。如果不是頂著郡王爺的身份,又得到劉寄的賞識,那裡能破格提拔起來,當上這驍騎營統制。
劉寄忽然想起曾國藩這人來,他向僧格林沁問道:“你從講武堂出來時,可聽見過曾國藩此人?”
“皇上可是問一個湖南來的秀才,這人是個文人,與奴才正好相反。奴才文的不行,可射擊、馬術、刺殺、格鬥不是奴才吹牛,奴才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朕問你曾國藩怎樣?不是問你僧格林沁怎樣。”
“是,奴才這就回答。曾國藩進來兩月,兵法、繪圖、測算這些沾筆的樣樣不落人後,只是每天早上跑步,那在最後被人推著跑的人,必定便是曾國藩。”
劉寄笑了起來:“果然與你相反,曾國藩是勞心者,你是勞力者。”
兩人聊著出了御書房,劉寄正打算去陸軍部察看直隸徵兵制實行的情況。屋外一名當值太監跪在路旁說道:“皇上,軍機處幾位大臣有緊急事情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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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在軍機處外值班的梁御史無聊的背著手,那間塗以紅漆外牆的小房間中隱約有聲音傳出,梁御史怕別人說閒話,轉身離的軍機處遠了些,回望著軍機處所在的僻靜角落。梁御史心中隱約有種不安,所有軍機大臣和新近進入朝中的陸軍部大臣龔自珍,海軍部大臣關天培以及皇上都匆匆的進了軍機處的門裡,今天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梁御史的猜測還是有道理的,朝中的諸位重臣曹振鏞、英和、黃鉞、長齡、蔣攸銛、陶澍、包世臣、陶廷傑和龔自珍、關天培都聚集在這間乾淨簡潔的小房間裡,陽光從木製的窗格里照射進來,被窗格分成豆腐乾似的小塊,在房間裡射出一大塊斑駁光亮的空地。
圍坐四周的大臣們,頭上戴著垂滿紅纓的涼帽,一個個正襟危坐,神情專注的聽著其中一人說話。這人便是先得到消息的大學士曹振鏞,聽曹中堂將消息匯報了一遍,長齡吃驚的問道:“這麼說,黑龍江將軍將欽差殺了,不僅不交出綿愷,反而聯合吉林將軍,打出“恢復八旗,驅逐道光”的口號,殺向京城來了。”
“正是如此,還請諸位想出一個良策才好。”
“盛京將軍的消息呢?”
“盛京將軍現在正按兵不動,有欽差大臣傳回消息,其正在等候聖諭。”
屋子裡一時沉默下來,良久有人問道:“其它各處的將軍可都有確鑿的消息。”
英和接口答道:“尚未聽說有何不妥。”
“微臣以為,該選一良將即刻剿滅此等不臣賊子。” 相比其他大臣陶澍顯得胸有成竹,他昂然站起,在屋內慷慨陳詞道:
直隸總督蔣攸銛微顫顫的從凳子上站立起來拱手說道:“老臣以為,這徵兵制可以暫緩執行。如果皇上能恢復八旗,這兵戈立止。”
劉寄聽到這話深深的看了蔣攸銛一眼,這位年近六十的直隸總督,用現代的體制來換算基本就是北京軍區司令員。可是他那裡有什麼軍人的模樣,想是在叛軍進攻那天受了驚嚇,現在看起來氣色不佳,話聲中氣不足。這讓劉寄想起了徵兵制對總督一職的影響。想到這劉寄不得不將總督一職梳理一下。
現在全國分為八個區劃由八個總督管轄,他們分別是直隸總督,轄直隸、內蒙;兩江總督,轄江蘇、安徽、江西;陝甘總督,轄陝西、甘肅、新疆;閩浙總督,轄福建(含台灣)、浙江;湖廣總督,轄湖南、湖北;四川總督,轄四川;兩廣總督,轄廣東、廣西及海南島;雲貴總督,轄雲南、貴州。
風起雲湧 第九十四章東北叛亂
這些總督一個個俱屬於正二品地方大員,依例均兼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有的還兼以尚書銜或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為從一品大員。依照舊例總督除監察轄省內百官外,還節制轄省內提督,總兵,又有直屬軍隊,名為“督標”,一般有中、左、右3營,多者四千餘人,少者一千餘人不等。
這次在直隸試行徵兵制,直隸總督位於兵部與陸軍部之下,隸屬於陸軍部大臣兼兵部尚書龔自珍麾下,總督一職務撤銷了都察院的兼職,所有文官事宜俱移交直隸巡撫。現在所管轄的事情不過是直隸境內後備兵役的訓練,武備的庫存等等瑣事。連陸軍部在直隸新徵召的四鎮新軍也是兼管,直隸總督並無調動的實權。
這麼一梳理,劉寄自然明白了直隸總督蔣攸銛為何跳出來要喊停徵兵制的改革了。
出來反駁蔣攸銛的是他現在的上司陸軍大臣兼兵部尚書龔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