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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一隻手的手指都杵到了蔡夫人的鼻子上,上唇的鬍鬚高高揚起,方便了一口的唾沫星子披頭蓋臉的噴到蔡夫人的臉上。
被劉表*到這分上,蔡夫人也直著脖子諍上了:“夫君,這大漢天下雖然還是姓劉,但社稷大權卻是分明落到了曹*手上。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妄言朝政,但是卻要關心自家安危。曹*如果大軍來攻,夫君自問能守得住幾時?”
“雖說曹*不似那亂臣賊子董卓,卻也是一方人雄,否則短短十數年,又何能統一北方?進而扶幼帝,驅匈奴,鎮胡羌?攻下荊州後,殺幾個人還不是舉手之間,漢室宗親又怎樣?又不多長几個腦袋。”
說到這裡,劉表沒有被她可謂是字字誅心的言語激怒,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
“繼續說。”
見劉表不再那麼惱怒,蔡夫人也暗暗放下了點心。
“琦兒雖不是我親生,但一直視如己出,但夫君可曾想過,他更加不是曹*的對手麼?與其拼得魚死網破,倒不如落個無官一身輕,我母家殷實,斷不會委屈了我一家三口,再說、再說……”
蔡夫人摸了摸自己已經渾圓的肚子,母性的光輝在此間表露無遺:“琦兒的兄弟也快出世了,為著這兩兄弟著想,不如就將這荊襄送於曹*,我們一家人隱於桑林,也是一件美事。”
劉表頗為意動,一個人的年紀大了,難免雄心壯志會被消磨一些,現在的他早已不復當年匹馬入荊州的豪情了。更多的則是為家族、後代子孫著想。
劉琦的性格有些怯弱,這點蔡氏也說對了。荊州在董卓之亂時並沒有受太大影響,除了偶爾與孫家練練兵,根本沒什麼大動作,這也導致了荊州軍的戰力遠遠不及北方曹*的勢力。
可問題就在,就算有心放權,也不可能白白把大好江山送人,何況會怎麼樣對待自己,劉表心裡確實是沒個譜。
原想著靠劉備來摸摸曹*的底,可惜這下子全被蔡瑁這個急著抱曹*大腿的傢伙給破壞了。
想到這裡,劉表本有些放棄的心思又泛起了怒氣。
“不管怎麼樣,你胞兄這次也是置我於不義之地,這筆帳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再說劉備與我同宗,現在又在荊州眼皮子底下,如果他嫉恨於我,不等曹*來,荊州就會亂了的。那個徐庶,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謀士啊。”
“哎呀,夫君不是還有蒯家兄弟嘛?”見劉表語氣軟了下來,蔡夫人打蛇隨棍上,挺著自己的大肚子去搖劉表的手。
“劉備再厲害,還不是這麼多年一直在落荒而逃?手下那個姓關的,姓張再厲害,不過也就幾千人?有蒯家兄弟和我胞兄在,斷不會怕了區區一個劉備。”
“你懂些什麼?不管怎麼樣,劉備那裡我還要派人去一次。另外,讓我想想怎麼處理德圭的事。”
蔡夫人還想再勸,但是劉表靠著一股怒氣支撐著的精神又因為怒氣漸消而虛弱了,疲憊的揮揮手,蔡夫人無奈,只得告退,讓他好生休息。
蔡瑁這個人,也確實反應夠慢的,也不跟人商量下,就急急忙忙布了個局,結果事後蒯氏兄弟聽聞了來一說,蔡瑁這才發現自己辦了件蠢事——不是怕曹*那邊沒感覺到自己誠意,而是現在劉表還是自己頂頭上司,還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這麼一鬧,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擅自出兵,不管是地方還是中央,現代還是古代,封建還是半殖民地或者林林總總,都是一件被視為極度忌諱的事。誰都喜歡用那些聽話的人帶兵,當然他有本事更好,比如說半年世紀前的委員長就是,重用的全是聽話的。而那些就算是當機立斷,哪怕事後證明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也會為集權的君主制度的統治者所猜忌。
自古中國有多少英雄,名將,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裡,而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為什麼,就因為他們的作為與統治者不一致。哪怕統治者再無能,再昏庸,也不能容忍特別是帶兵大將的不聽指揮。
當然岳武穆的經歷蔡瑁不可能知道,但是他現在終於怕了,有個妹妹可以吹枕頭風又如何?最多就保個人頭不掉罷了。
蔡夫人派人來傳了話,意思是劉表會處理你,但是不用擔心,也不會太嚴重,可是一連幾天,劉表始終也沒有派人來,這讓蔡瑁反而更不安。
面臨死亡或者有人不怕,但面臨一種未知的恐懼卻幾乎沒人不擔心的。眼見著蔡夫人的肚子也快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這時候又傳來一條讓蔡瑁變得更加不安的消息。
劉表準備派劉琦去鄴城送上降表。
本來這事跟蔡瑁打算的差不多,好歹是要降曹的。
可是派誰去這意義肯定不一樣。
如果派個不相干的人,那麼衝著出使的差事,很有可能被加官晉爵。
但是如果是劉琦去,那麼很有可能曹*一高興,象張繡那樣封他“永鎮荊州”。
那麼,自己妹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這個大舅子怎麼辦?豈不是摘下葡萄給人嘗,替他人做了嫁衣?
於是,蔡瑁又一次沒跟人商量,做了一件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事。
下毒!
毒誰?
第三百五十九節
“讓我來,讓我來!”一身輕皮藤甲,頭上包著一條紅綢束帶,英姿颯爽的孫尚香興高采烈的高聲嬌呼,一邊縱著身下的駿馬緊追著那頭黑色獠牙野豬。八個女衛緊張得不得了,呈扇形把孫尚香保護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