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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最底層的小兵看得是熱血沸騰,血脈賁張,恨不得那場上英姿勃勃的身影是自己,在槍刀劍影中談笑風生,揮灑自如。
場中的形勢又起了變化,先前憑著一股發泄的勢頭占據了上風的張鋒仿佛有些清醒過來,手下滯慢了許多,加上那幾乎將曹洪擊殺的一招讓他汗流浹背,一時間在夏候和曹二將的交攻下連連後退。
那死裡逃生的曹洪,本來脾氣就急,劫後餘生的感覺一冒出來,更是激得兩眼眶裡淚水直打轉。
那瘋子居然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曹洪委屈的眼淚都要嘩嘩直淌。
場中心無旁騖的二將一主攻一輔攻,配合得天衣無縫。夏候淵刀沉,招式全是大開大闔,張鋒是根本起不了硬拼的念頭。加上那曹仁還在一邊虎視眈眈,只要見張鋒被夏候淵逼退,他的刀便如影隨形一般出現在張鋒退卻的地方,於是張鋒又不得不勉強用戟尾招架或者再退開。
張鋒身後的士兵嗬嗬怪叫著往後退,人本來就圍得多,張鋒又一直退,前面的士兵往後退,後面的士兵恨不得還往前擠,於是推推搡搡亂了起來。
張鋒一見無路可退,再退就要傷到身後的士兵了,眼前的夏候淵卻不依不饒,橫手一刀,帶著呼嘯的刀劃破空氣的怪叫,朝張鋒的腰橫斬過來。
眼見張鋒已經退無可退,曹仁一雙鷹隼似的眼睛死盯著張鋒的腳下,只要他一動,自己蓄勢待發的刀就要出手。
這張鋒也是滑溜得緊,二個人聯手居然戰他不下,一退一退又一退,看他這下沒地方可退了再怎麼辦!
曹操兩手都抬到了半空,呼吸和心臟似乎都停跳了,準備好了隨時叫隨軍大夫的姿勢。
好一個張鋒,在夏候淵的刀險險挨到腰帶時縱身往右躍開,站在那個方向的士兵頓時哇的一聲大叫,生怕傷了自己。
然後趁著夏候淵力已用老,新力未生之際,戟尖在曹仁從天而降的刀身上一點,借著對方的力和自己跳躍的力氣,反身朝夏候淵撞過去。
那刀槍均是長兵器,被敵人近了身,多少讓人有些手忙腳亂,夏候淵見張鋒不退反而借力撞向自己,刀再抽回來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將刀杆提起來,對準著張鋒的背,準備讓他自己撞上來。
卻哪知道張鋒半空中一個轉身,就面對了夏候淵,突然在空中的身體一個直墜,並沒向他架好的刀杆上撞過去,一個矮身,右腿一伸,身體如陀螺般一轉,夏候淵便連人帶刀,噹啷一聲重重被絆倒。
張鋒連忙將戟丟下,上前扶起夏候淵,這廝可是心高氣傲的緊,要不也不會在定軍山之戰中被黃忠所斬。
“得罪,得罪,鋒大變之下魯莽了,還望妙才兄莫怪。”張鋒陪著笑臉給夏候淵拍打身上的灰土。
大庭廣眾之下都看著呢,夏候淵又哪有臉在這個時候發脾氣?再說張鋒以二敵一雖然不敢力敵,卻急中生智用這個怪異的法子擊倒自己,又不是勝之不武,哪能有什麼話說?
“知機絕藝,淵不及也,休要再提。”夏候淵不敢多說,紅著臉提起刀逃之夭夭。
他不怪,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怪張鋒。曹操這時黑臉上更黑了,泛著怒氣的紫。
“知機與我過來,眾將都退下吧。”曹操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張鋒說話。
張鋒這時後悔也來不及了,聳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提著戟,跟在曹操身後。
眾士兵見老闆發火,轟的一聲逃了個乾淨。
“知機,吾知汝初逢大變,心境難平,但也不該如此胡來,如有閃失……”曹操剛擺了老闆的架子,背著身在大帳里教訓張鋒,沒想到後者一進帳便撲嗵一聲跪下:“知機知罪,求主公責罰。”
曹操後面一大堆埋怨和責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這小子真是機靈,懂得這一招,這下自己也沒什麼可說的,他自己要求責罰,這口怎麼開得了呢?
帳外突然衝進來一人,也撲嗵一聲跪下:“主公開恩,念及知機無心,兼之年幼,從輕發落。”說完,咚咚磕頭不已。
正是紅著眼眶的曹洪。
有人帶頭,帳外嘩啦啦進來一排人,全都為張鋒求情,夏候兄弟都在內。
“罷了罷了,都起來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須知軍法無情!知機營中私鬥,雖情有可原,但罪無可恕,罰生責軍棍四十,念及前日之功,功過相抵,只是若有下次……”
張鋒馬上心領神會道:“主公寬心,知機記下了,斷無下次。”
曹操這才緩和了神色:“嗯,都下去吧。”
眾將一退下,曹操突然生出一念,張鋒不會是這個目的吧?那他實在是城府太深了,不過也太上路了,給自己一個這麼好的台階。
曹洪出了帳,拿出妹妹大膽往前走氣派,任張鋒在身後大呼小叫,就是不理他。
“子廉兄,慢走。”
“子廉,等等我。”
“姓曹的,你倒是聽我說兩句啊。”
“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這條小命差點就栽在你手上了!”曹洪委屈的就象一個無緣因就被老公拋棄了的小媳婦。
“子廉,好兄弟,我錯了,我給你陪禮還不行嗎?原諒我這一次吧?”張鋒無奈的嘴臉又一次露了出來,深深一禮,幾乎拜到了曹洪的靴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