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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一下子蔫了,他再驍勇,也是對敵人而言,而孫尚香的身份太特殊了,就象她說的,她永遠都是孫權的妹妹,沒有孫權本人的命令,他還真的敢把孫尚香怎麼樣?
以下犯上,這是封建社會中永遠的底線,哪怕你再受寵,也會受得沉澱幾千年的思想的指責。
不管來自自己內心或者別人。
“末將不敢!”黑熊一般的周泰沒了脾氣,卻不甘心就這樣放任他們離開。
“給兩匹馬我們。”孫尚香大發雌威,卻是說話的力氣更小了。
黑熊吭哧吭哧了半天,卻沒下命令。他有心拖延下時間,可是既沒有好口才,又沒什麼心計,臉憋得通紅,只能用這種裝聾作啞的辦法了。
孫尚香的性子不耐,又厲聲斥道:“你敢違令?那我自己動手殺人來搶的。”
連周泰都怕,何況是一般的普通士卒,見孫尚香仗劍真的殺氣騰騰的走過來,大部分人都是“哦”了一聲,潮水般的後退。
周泰無奈,又不忍見自己的士卒流血,只得道:“與郡主備兩匹馬。”
張鋒從頭到尾都是微笑,羅大忽悠至少這一點沒騙自己,這郡主的頭銜實在是太好用了。
周泰見到張鋒的賤笑,那眼神就象要狠狠咬上兩口。
孫尚香面對張鋒切是笑顏如花,兩個人喜孜孜的、慢吞吞的爬上馬背,也確實沒什麼力氣了。
周泰的一雙鐵拳,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反而不停的跟自己做思想鬥爭。如果自己下令動手,十有八九可以擒住這兩人。
可是擒了又怎麼樣,孫尚香到底是孫權的妹妹,萬一她在吳王面前哭訴自己如何不禮遇,如何粗暴,又添一點點的油,加上一點點的醋……
怕是青羅傘只能蓋得自己的屍體了。
怎麼說這也算是孫家的家事,自己到底是一個外臣,也不好管。
除非是孫權親命到此,或者周瑜來拿個主意,總之有個官比自己大的人發話,否則自己沒必要去犯這個險。
周泰終於給自己找了條不錯的理由。
張鋒二人騎著馬,閒庭信步的放任韁繩,任由*的馬匹小步前行,反正一時半會精力還恢復不了,又不知道前面還有沒有險情,周泰一時半刻也不敢動手,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就將馬力白白耗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離當初離江北岸時約定的地點越來越近。
周泰的人馬還在遠遠的吊著。周泰本人倒是沒看見了。
張鋒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終於可以離開這該死的江東了,手不止一次的探近衣內,摸著那紅色的信號彈。
好事註定要多磨麼?
有些事好象永遠都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當張鋒終於確實此時發射的信號彈可以讓江北的人看見的時候,才發現那信號彈竟已經是被自己的汗水浸濕了火yao!
一股冰涼的感覺從頭頂一直延伸到*。
江北沒船會主動過來,沒接應的船隻,兩個人就這麼游回江北去?
就算孫尚香也會水性,可是這裡是長江,不是五十米的游泳池!
張鋒第一次開始相信“人算不如天算”,因為他又聽見馬蹄聲,風中傳來一陣讓他心如死灰的聲音:“都督有令,留下郡主,死活不論!”
第三百八十五節
柴桑。
綿延數里的水軍營寨,在岸邊一字排開,彎彎曲曲象一隻巨大的褐色蜈蚣。在秋末冬初的寒風中,營寨中已下水或未下水的船隻被吹得嗚嗚亂響,來來回回的搖晃不停。
唯一跟曹*水寨不同的是,除了最大的樓船外都是沒有人的。孫吳的水軍,不需要曹*的那種“速成訓練法”。
周瑜披著黑色的大氅,身後除了眾將士,居然還有二青衣小童,一持劍來一執琴,在一大堆膀大腰圓的將領中顯得格外離群。
周瑜沒有戴頭盔,身體顯得那麼的單薄,臉色也白得象冬天的雪,可是那份傲氣,那份與眾不同的恬淡,卻讓他永遠是眾人中鶴立雞群的那一個。
兩邊的鬢髮不時被風吹得抽打到周瑜的臉上,卻是恍然未覺般。
“都督,那張鋒和郡主潛入我江東,總不會是又為了哪家女兒吧?”見周瑜久久都未說話,蔣欽忍不住問道。
“怎麼可能。曹*不會允許他在這個時候做這種私事的。”周瑜聽了,露齒一笑,好象滿天的寒氣盡被驅散一般。
這個私字咬得很重,眾人都是一陣莞爾。連一向跟周瑜不太感冒的程普都是露出些許笑意。
想不到戰前這麼緊張的氣勢,也可以找到一些話題來放鬆一下。張鋒這個人,還真是有趣。
“張鋒必是來聯絡對江東不滿的氏族,只是除了陸家,不清楚他還接觸過誰。”
周瑜的語氣仿佛輕描淡寫般的不經意,可是眾人都是心裡一沉。
“陸家……想來是沒有問題的。陸伯言要追擊張鋒,還被公績所傷了。公績本人又險為張鋒所擒。”
黃蓋出言道,他是三朝元老,所說的話,自然分量很重。
周瑜本來恬淡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一絲不滿:“陸家是不是有問題,本都督自會考慮。公覆,茲事體大,萬不可牽扯私交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