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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好奇的把臉湊近了問:“他怎麼說來著?”
“好傢夥,人家那牛的,他一笑,手一揮,‘都小錢,也不是外人,留著吧。’”
李義擦了好幾把溢出的口水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啊!怎麼,你不信?”
“信信信。那為什麼老哥你,卻在這近在咫尺的濮陽城裡當差呢?”
那士兵長嘆一聲,神情有些萎靡:“都怪我家婆娘!那年張村剛建不久,我聽說了這事,也準備過去,我那婆娘說道,‘你個戇貨!好好的兵不去當,跑去種田,有病啊你,現在稅這麼重,你交得起嗎?雖然俗話說好男不當兵,但現在不打仗啊,也能養活一家人’。我琢磨著也是啊,於是報了名就沒去,現在後悔了,那邊地里稅低不說,那廠里的銅錢啊……”
李義又問道:“那老哥現在怎麼不去啊?”
士兵跺了跺腳懊悔道:“嗐,別提了,第二次我又去了,人家一看,說我有記錄了,現在不成了,說什麼機會只有一次,人人均等,自己沒把握就沒辦法了。還說是村長說的。我那個恨哪,回到家就把我家婆娘往死里打了一頓。”
幾個幾乎貼著李義和那士兵身後黃巾軍士兵偷聽到這裡,個個笑得蹲在地上畫圈圈。
邊說邊走,李義已經來到張村的大鐵門口了,門洞裡黑漆漆的,外面光線太強,裡面是什麼樣子根本看不清楚。
那士兵雖然是正規軍士兵,還穿著皮甲,但是對檢查他手書的那個一身便衣打扮的民兵卻點頭哈腰。
李義用手肘碰碰士兵,問道:“怎麼,你老哥一個正式士兵還怕一個民兵?”
士兵一聽,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唾沫橫飛的介紹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張村里雖然全是民兵建制,但是我們的待遇都不如他們啊……”
李義一下打斷他:“老哥,什麼叫待遇?”
士兵扳著手指對他說道:“什麼發的餉啊,平時過年過節發的賞錢啊,還有低價買張村的酒啊,紙啊,還有如果打仗等因公負傷或死傷的撫恤啊,還有免費治病啊,還有享受最新武器啊,兄弟你又有所不知了,看見他剛才拿著長矛沒?”
李義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跟我這把破爛比起來,那算是神兵啊,有一次村裡的民兵外出辦事,遇到濮陽城裡一個外來的屯長,兩個人爭起來,又動了手,結果那民兵硬是一個照面就把那屯長的武器給砸成三截,那屯長當時嚇得那個臉叫白唷……”
“還有,你看見這城牆沒?別看外表灰不拉嘰的,厚實著呢,比濮陽城還結實,可以這樣說,濮陽城陷了,張村都不一定陷了。”
李義又好奇的問道:“老哥,這私建城池不是謀反嗎?這張鋒……”
那士兵馬上一臉嚴肅的糾正他:“我靠,要叫鋒少知道不!鋒少!你要是被張村里聽了你直接叫鋒少的名字,會被扒了皮的!”
李義嚇得吐吐舌頭,那士兵又笑眯眯的拍拍他:“別怕,我也叫錯了,現在應該叫張大人了。你不知道,每年上面來巡視的太監,鋒少都會塞很多‘好處’,這樣,自然沒人捅到上面去了。”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那民兵檢查完了的確是張鋒的手書,又從門洞裡出來,對著兩人說道:“李壯士可以跟我進村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士兵忙點頭哈腰連連道是,又和李義道了個別就離去了。李義就牽著馬,跟在民兵後面,走進那黑漆漆的門洞裡,他現在知道這門洞裡為什麼那麼黑了,足有十幾丈長!這麼厚的城牆上足可以跑馬了。而在門洞的另一頭,居然還有一扇鐵門,還是吊門,遇敵時可以嘩的一時馬上就可以放下來,那衝過門洞的敵人也進不了城。
令他吃驚的事情還沒完,過了門洞,還有幾排密密麻麻的拒馬,從東,北,南三個方向將門口圍得死死的,要是騎兵強沖……李義已經不敢想下去了,還好早上的計劃並沒有襲進城裡,要不恐怕大眼(註:就是眭固)已經躺在這裡被蒼蠅叮了。
“李壯士有恩於張村,但初來乍到,有些規矩必須要說與你聽。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什長,這裡除了村東北角的工廠區外都可以去,但那裡是軍事管理禁區,絕對去不得,就算是我,沒有命令進去了也會被立即殺死。”
“什麼軍事……”李義對這詞顯然還一時接受不了。
那張什長不顧他的疑惑,自顧自的說道:“平時你記得出門的話要帶著張大人的親筆手書,要不巡邏隊會檢查你的,如果你說不出來歷,就會……”張什長比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李義覺得自己脖子涼嗖嗖的,伸手摸了摸,吶吶的問道:“那那那,沒有別的外人嗎?村里人這麼多,認錯了怎麼辦?”
這已經是第三次被人說有所不知了,李義都已經聽習慣了,他覺得自己在這裡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你看,這個,就是證明我們是村里人的身份。村裡的每一個人都在村委會有身份的登記,獲得正式身份並在張村供職的人胸前都會頒發一個我這樣的胸章,畫著一把劍的就是武職,一支筆的就是文職,種地的就是一把鋤頭,一個磚頭就是泥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