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大廳牆角轉出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著藍一著黃,一起走到張鋒面前,那黃衣女孩卻如大人一般一禮:“可是張世兄?”
那藍衣女孩卻將手一指:“你便是張鋒麼?”
這一來,張鋒便立生對藍衣女孩的好感,對黃衣女孩有說不出的厭惡。
他整整衣冠,對著黃衣女孩還了一禮:“正是張鋒,小姐是?”十足一個小大人。對著藍衣女孩卻是不理不問。
那個引路的蔡府家丁言道:“張公子,這位是我家昭姬小姐,這位才是黃尚書之女黃鶯兒小姐。”
這便算是正式見過,黃鶯兒便裝黃衣服麼,下次記住了,可是爹爹他們都穿黑衣服出門,也不姓黑啊,不對,除了冬天,他們也不穿黑衣服的。
張鋒腦子一下又不夠用了,黃鶯兒又是盈盈一禮,他趕緊回禮,手忙腳亂的又是一禮回過去。
世兄?我們兩家才認識一輩而已,不算世交吧,不過是客氣話。
那穿藍衣的昭姬說道:“哼,卻是個不懂禮數的小子。”
張鋒一向在外面橫慣了,聞言大怒:“汝要之禮,須先禮之。”
黃鶯兒一看兩人見面就要吵,忙道:“切勿爭執,恐傷和氣,須知兩位令尊是知交好友。”
蔡琰這才不做聲了,只是小鼻孔哼了一聲,張鋒聽聞此言有禮,他又極尊父,也不去與她理會。
黃鶯兒極具大家規範,攜了蔡琰之手:“不如去池塘邊玩!”
走兩步又笑著說:“張世兄還不快跟來。”
張鋒覺得這個黃鶯兒的小女孩說話行事便如大人般懂事,明理,覺得自己跟她一比,就算是個小嬰兒一般了。
到底是小孩子,三個人在冬季的池塘邊,聽著張鋒在外面玩耍所遇之趣事,笑聲,驚呼聲不斷,王越由於身份,遠遠站在廊前,並不能近前。
那池塘乃是死水,冬季也不枯竭,只是看不見有甚魚。
“你說那青蛙乃是蝌蚪所化,我卻不信,蝌蚪是無腿的,青蛙卻有腿的。”蔡琰翹著好看的小鼻子說道。
“實是真情,卻奈何小姐不信,我親眼所見。”張鋒無奈道。
“那我遍觀書籍,為何從所未見?”蔡琰不依不饒。
“小姐虛歲幾何,還能稱遍觀書籍耶?”張鋒頭腦反應很快,一下就捅穿了蔡琰的大話。
蔡琰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手又指著張鋒的鼻子:“你你你……無知小兒,敢與我如此說話!我四經五書爛熟於胸,你有如此能耐麼?”
她一急,四書五經說成四經五書。
張鋒雖然書讀得不多,但這個還是知道的,聞言更是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黃鶯兒也是在一邊陪了掩著小嘴偷笑。
蔡琰一看在閨交好友面前丟了面子,便不顧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把推了張鋒一下。張鋒本是跨欄而坐,後背就是池塘,這下猝不及防,“哎呀”一聲,整個掉入水中。
這下兩個小丫頭著了忙,蔡琰本是無心,張鋒掉進水裡,她也慌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長哭不休。
到底是黃鶯兒成熟懂事,她忙拉著蔡琰往回跑,也不顧長裙絆腳,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張世兄落水了。”
王越正站得無聊,心裡正在盤算如何訓練張鋒及以後的仕途,一聽這叫聲,暗道聲不好,劍也噹啷一聲丟在地上,拔腳就往池塘邊跑去。
冬天穿著衣服本來就多,遇水則漲,張鋒就象一個稱砣一般直往下沉,這破池塘修這麼深做什麼?想害人命麼?害小爺救命都來不及喊。蔡丫頭你跟我記著,小爺不死必報此仇。唉,黃姐姐你要會鳧水多好。你來救我,我一定將來娶你過門報答你。
報答的方式他只想到了以身相許,就不能結草銜環麼?他心裡胡亂想著,四肢亂抓,哪裡抓得住什麼,鼻子只覺得嗆得厲害,胸也難受,水裡又冷得刺骨,不多時,眼前一黑,就沒意識了。
王越趕至池塘邊,就見一串氣泡咕咕嘟嘟冒個不停,他是北人,哪會鳧水?一急之下,扯下腰帶在欄杆邊系一下結,抓著另一頭撲通一聲跳下水去。
等王越終於摸到張鋒爬上岸,蔡福家人和聞訊而來的眾大臣七手八腳的拉王越和張鋒上岸。張鋒面白如紙,早已沒了呼吸。
張溫顫抖著右手,慢慢伸到張鋒鼻前,啊的一聲,跌坐於地。眾人也明白張鋒沒氣,蔡邕惱得火起,一巴掌打在蔡琰臉上,“平時你自誇知書達理,便是一言不合推人下水麼?留你何用?”
蔡琰挨了這一下,天旋地轉,重重的仆倒在張鋒的“屍體”上,她只是哭,看看張鋒的臉,只覺得心裡悔之無及。
張溫老淚如雨,想我老來得子,其又乖巧伶俐,沒想到天亡我也,嗚呼痛哉,呼天搶地。
眾人嘆息不已,蔡邕哪想到生日遇到這種事,看著地上垂淚不已的蔡琰,恨不得多踩幾腳才甘心。
卻見地上的張鋒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眾人驚得“哦”的一聲齊齊往後退去,只有王越,張溫還有黃鶯兒喜極,上去一把抱住身子還濕淋淋的張鋒。
“吾兒無事乎?”
“鋒兒你怎麼樣?”
“張世兄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