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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卻是轉入湘水,及不多遠,長沙城已是遙遙在望。黃敘心中激動,已是無心再去觀景賞風了。柳飛無奈,只得讓莫邪加速,直趨長沙城中。
到得城中,三人逕自來見黃忠。黃忠見兒子到來,不由大喜。待的見柳飛亦到,不由一驚,忙問其故。柳飛微笑,言黃敘所學已成,此番卻是帶他出來長些閱歷,自己也要往交越之地一行,一來遊歷,二來順便一觀田豐計劃施展情況。並無他事。黃忠始放下心來。待要給他引見劉磐,柳飛卻並不願見,自行與莫邪尋了個客棧安置,便讓黃敘直接隨父一起呆在長沙。黃敘雖不舍師父。但卻不敢違拗師父所命。只得應了。
柳飛帶了莫邪逕往城中甄家產業來尋,見酒樓、匠鋪經營俱皆井井有條。心中暗喜。眼見時近午時,便邁步進了攬月摟,自尋了案頭坐下,留下暗記。不多時,掌柜來見,柳飛將一封書信於他,讓他交與田豐。將最近幾個事情交代清楚。又點了些吃食。用罷,自與莫邪返回。
次日,與黃忠父子辭別,也不乘舟,卻於城外匯合一個商隊同行。那商隊卻是甄家所有。領隊之人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喚作呼延藏獅。卻是個關外拓拔族人。本姓呼衍,只因家族早於武帝之時,遷於中原,始改為呼延。
這個商隊便是柳飛當日囑咐田豐所設,專往交越之地行商聯絡。老呼延因曾多與當地之人走動,精通當地語言,且做事穩重。故被派來江東。此次。得知柳飛欲通往遊歷,老呼延便親自帶隊。順便為柳飛做了嚮導兼翻譯了。
商隊出了城,一路直往南去。路上,柳飛問了和交越的狀況。老呼延道“交越之地多受漢家官吏欺壓,對漢家之人始終深懷戒心,目前,只是和一些小部落有了交易。一些大部落則始終不見露面。只是每次經由他們控制之地時,便多有監視之人,遠遠跟著。卻也並不來騷擾。”
柳飛點頭,心中卻是暗嘆。此時,漢家哪會將這些人當人看啊。動輒張口便是蠻夷,匪寇冠之。但凡稍變,即以武力壓制,卻從無人從融合一道出發,想辦法去解決。每年空耗許多錢糧,連年接戰,仇怨日深。
幾人談談說說,路上頗不寂寞。一路上最開心的莫過於莫邪了,不時向柳飛請教些武藝上地問題,柳飛也不藏私,盡心為他解答,由是武藝大進。此次商隊所販,多是些麻絲錦緞和農具之類地。還有少許鹽巴。只是農具鐵器甚少,此時,鐵器管制甚嚴,便是大漢也是不多。怎能允許販於蠻族。只是一來多為農具,二來銀錢打點之下,也就少了障礙了。
柳飛問及為何不多販些穀物米糧之類的。老呼延笑道“那百越之地,素產稻米,兼且狩獵,吃食反倒極是豐富。少的的便是這些咱們所販之物了。”
柳飛又問起鹽巴,呼延還未答話,旁邊莫邪便以說道“先生難道不知?便是咱們大漢,鹽巴也是管制的,百姓日常所食,都不是很充裕的”
柳飛奇道“為何如此?只要多造便是,怎會不夠?”老呼延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大漢對於鹽鐵民買民賣,並不限制,只是收稅太高。咱們商者,若只是販鹽鐵等物,去除糜費,實是百不餘一。且鹽巴大多均是自鹽坨子而來,除巴蜀之地,聽說有些自地下打井掘之,需要熬製。多屬天成,又怎能多造”
柳飛聞聽,不由心中一動,若如此說,此時竟是尚無海鹽?便問道“難道就無人想到自海水中取鹽”呼延笑道“如何沒有?只是那海水中所取之鹽,苦澀異常,哪有我大漢所熬製之鹽精緻,故多為臨海一些苦窮之地,間或用些而已。”
柳飛道“就無人能將那海鹽改進,讓我大漢子民只取其利嗎?畢竟相比之下,滄海之資源要遠遠大於內陸啊”
老呼延聞聽,不由停步,詫異的道“莫非先生能為之乎?若如此,則咱們只鹽之一利便可養一郡之人了”
柳飛笑笑,卻未回答,只是心中卻是有了打算。此時,已是行了多日,周圍地形地貌已是與北方全然不同,到處是怪石嶙峋,往往平地間,便突兀的立起一根石柱,卻是已經進入零陵地界。放眼望去,地勢迂迴多變。浩瀚蒼翠地原始森林、雄奇險峻的峰巒幽谷,激流奔騰的溪泉瀑布觸目皆是。
再往前去,便是桂林的所在了。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和丹霞地貌已是到處都是。那桂林在後世,素有千峰環野立,一水抱城流之說。景在城中,城在景中。此時桂林雖不是後世所在,但景致卻是比之後世尚要美麗許多,蓋因此時人口太少,多為無人區。讓柳飛觀之,直如進了桃花源一般。
秦始皇公元前214年置桂林,象,南海三郡,這是“桂林”名稱地最早起源,但郡治不在今天地桂林市。當時地桂林郡治在布山,位於今天的桂平市西南。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年,一說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在這裡設始安縣,隸屬荊州零陵郡。桂林此時屬始安侯國。
沿路多有些小部落,與老呼延招呼,以自己部落特有的東西向商隊換些器具、絲麻之類的,極是友善。但看向柳飛二人的目光卻是警惕異常。
商隊停停走走,行了多日,腳下的路已不是漢家所修的驛道了,多是些山野間山民踩出地小徑。且高低起伏不定。虧得商隊多是些駑馬馱貨,並無大車,否則,在這等路上,休想能進得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