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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一個士兵不耐,隨手一推,那老者遍飛了起來,直往地上磕去。這要摔下去,定會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
柳飛不忍,袍袖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已是將老者兜住,輕輕放下。問道“老人家,可無恙乎”
那老人相貌清奇,此時卻是滿面通紅,不住口的喃喃道“反了,反了”。竟是沒聽到柳飛說話。
柳飛微微一笑,輕輕一拍他,道“老人家,且莫急生氣。可無恙乎?”
那老者始方如夢初醒,回身對柳飛一揖,道“多謝小哥搭手”。抬頭看著柳飛一身白衣,身上尚背負一個女童。在這種場合,這種情況下,直顯的甚是怪異。
不禁問道“小哥何許人也,怎會此時在此地。要知現下城內極為混亂,還是不要亂走為好。”
柳飛輕輕一嘆,道“在下柳飛,攜小妹來此尋一位朋友,奈何卻是終不得見”言罷,意態蕭索。
那老者聽聞柳飛報名,微微一愣,心下暗自思量,據聞那隱神谷主好像也是叫做柳飛的,卻不知是不是一個人。。。。
狐疑的看了柳飛一眼,又感覺不像。想那隱神谷主何等人物,據說已是地仙一類的人物了,安能尋不到一個人。況且,此人看上去好似沒什麼精神,大概是重名之人吧。
心中釋然,便對柳飛道“老朽蔡邕,字伯喈。小哥身負幼妹,於此亂時,在城中行走,多是不便,若不嫌棄,便先至我府上暫歇。以報小哥方才搭手之德。便是尋人,也等城中安定下來,再做打算吧”
柳飛心中一驚,抬頭打量。這原來就是那位大儒,蔡邕蔡伯喈。這洛陽城中自己牽掛的兩個人中的,其中之一的父親。卻真是無巧不成書了。
當下施禮道“敢莫是制『焦尾琴』,做『飛白』的蔡大人當面?晚生這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蔡邕捋須微笑道“眾人抬愛,小哥見笑了。這便隨我回府吧,也好安置令妹。”
柳飛忙謝過,這才隨著蔡邕向府中行去。
路上,問及今日之亂,方知細節。
原來大亂起時,袁紹等人俱皆忙著殺戮。少帝與陳留王卻被張讓段圭劫持,太后見事急,自窗中跳出,卻是被盧植所救。柳飛暗想:這蛇蠍女人倒是身手不凡。
那邊眾人只顧追殺,幸的曹操一面安排救滅宮中大火,請何太后權攝大事,又遣兵追襲張讓等,尋覓少帝。那張讓被驅至北邙山,走投無路,已是投河而死,段圭被斬。帝與王卻是遍尋不著,這才大索城中。只是,這幫兵士如狼似虎,多有趁機害民的,蔡邕向來耿直,便上前理論。
眾兵中有認得他的,知道為大儒。便也沒有為難於他,只是蔡邕此時無官無勢,眾兵又心急找人,對他便有些膩歪,推推搡搡間,便發生剛才之事,卻是被柳飛碰見。
柳飛聽著蔡邕娓娓道來,心中感嘆。即感何進之愚蠢,又感帝王之不幸。對曹操舉動卻又是暗自點頭。
二人談談說說,已是回到蔡邕府中。下人趕忙沐浴,給柳飛安排下榻。各自歇息,一夜無話。
翌日,柳飛早早起來。以他修為,便是幾日不眠不休,亦自無事。回房只靜坐一刻,便即精力充沛。
問過下人,知甄絡已是起了,便過去看他。甄絡昨晚雖初時害怕,但伏在柳飛背上,眼見柳飛神威大展,心中大定。雖是伏在柳飛背上,卻是睡得安穩無比。因此,眼下精神極好。見了柳飛,想及昨晚種種,目中崇拜之意表露無遺。要知小孩子最是崇拜英雄,甄絡年幼,更兼素日跟柳飛學習,便極是敬服。昨日更是大開眼界,有此表現,毫不奇怪。
柳飛心下明白,姐夫小姨子二人正自說話,下人來請。蔡邕讓二人去前廳用朝食。柳飛謝過,自牽了甄絡隨著下人前去。
到了前廳,自有一番拜謝。昨晚昏暗,蔡邕未能看仔細,今日見甄絡雖年幼,卻是毓姿靈秀,清麗絕俗,比之自家女兒尚且美上三分,不由嘖嘖稱奇。又見柳飛經過歇息,亦是風神俊朗,滿臉書卷清矍之氣。知這二人必不是平常之人。只是昨日先入為主,也未再與隱神谷方面猜想。
幾人用過飯食,引至客廳落座。蔡邕問起柳飛身世,柳飛因身處京都,且帶著甄絡,不願多生事端,只說自己家族乃前朝避亂,隱世讀書之人。此番來此尋找早年散失的妹子。
蔡邕聞聽柳飛談吐不俗,又想起昨日才見,便一口道出自己所創獨有字體『飛白字』,想是必為飽學之士,心下歡喜,一番相談,果不負蔡邕所望,想柳飛學識之豐,見識之廣,在這個時代,當真是無人能望其項背的,當可稱的上是第一人了。是故,二人相談甚是歡暢。
二人正相談間,下人來報,說是方才小姐來給老爺請安,聞聽老爺有客在,便又回房去了,只叫下人來告知一聲。蔡邕捋須微笑點頭,對自家女兒顯是極為得意。
柳飛聞言卻是微感失望,蔡琰大名千年之後,幾乎婦孺皆知,今日竟緣鏗一面,直是遺憾。
旁邊甄絡卻是雙目一亮,抬頭看了看蔡邕,脆聲道“伯伯家的姐姐可是喚作琰字的嗎?聽聞琰姐姐大有學問,絡兒可是能求一見嗎?”
蔡邕一愣,哈哈大笑,道“卻是老朽失禮了,我二人只顧說話,忽視小姐了。小姐但去無妨,想你琰姐姐見到你,必是歡喜的”當下,便讓人領甄絡前去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