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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柳飛隨著那月寒兒一行,逕自往城東北角而去。到得近前,卻是見一頂頂的蒙古包林立著。月寒兒側目見柳飛眼中閃過一絲驚奇,便出聲解釋道“妾身等是剛剛遷移過來,蒙城主收留,便暫時先住在此處,待到房屋搭建好,才能移居進去,卻是勞君屈駕了。”
柳飛淡淡一笑,道“無妨,華屋也罷,陋室也罷,人所在處便是家之所在。在下雖非天神,卻也不似俗人般挑剔,更何況只是偶爾為客而已。”
月寒兒聽他語含禪機,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奇光,卻並未多說,纖腰款擺,已是到了中間大帳,素手將帳簾挑開,請柳飛進入。進的帳中,卻見帳內一應物事均為女子所用,直如女子閨房一般。柳飛方自一鄂,月寒兒已是開口道“君勿需多慮,我等草原兒女向無漢家諸多規矩,此雖為妾起居之處,素日也是妾待客之所在。”
柳飛微一頷首,二人分賓主落座。月寒兒吩咐下人上茶。四個漢子已是在帳外立定,並未跟入,只那老嫗隨侍在旁。柳飛卻是單身而入,高天與杜晏俱皆在帳外等候。
待到下人上茶退下後,月寒兒素手輕引,奉茶待客。柳飛取了茶碗,輕啜一口,不由微微點頭,這茶卻是用他所傳地炒制之法所制,茶香梟梟,舌底生津。柳飛將茶碗放下,也不多言,只是靜靜的望著月寒兒。
月寒兒素手輕抬,已是將蒙面白紗揭下,但見一張宜嗔宜喜的面容浮現,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端是個美人兒。柳飛卻似是沒有看到,仍只是靜靜的坐著,毫無一絲動容。
月寒兒心中暗自點頭,往日見過她面目之男子,鮮有能如柳飛般如此平靜的,此時見柳飛並不為自己容貌所動,心下反而安定。見柳飛仍自不語,遂開口道“今日妾冒昧請君至此,實是迫不得已,若再不已真容相見,卻實是失禮之至了”
柳飛淡然一笑,道“女士卻是客氣了,你我萍水相逢,見不見真容俱無關係,女士但有何言,盡可講來,也容某思量下,究竟能否幫得上女士”
月寒兒點頭道“也好。”頓了頓,眼神望著帳門,略微出神,方幽幽的道“妾本月氏王室之女,我月氏一族本大國也,只因當時一時心軟,卻被匈奴冒頓賊子所乘,我族遂滅,吾祖更是被其將頭顱砍下,竟以吾祖之頭為斛,此實為我月氏一族之奇恥大辱也。然我族終非匈奴敵手,幾番交鋒下,一敗再敗,最終卻是退至湟中,此便為今之小月氏了”說到這,月寒兒已是滿面黯然。
柳飛微微頷首,這段歷史他卻是知道的,只是當時月氏一族並未重視與漢之交往,不願與漢共同夾擊匈奴,終是導致月氏一族最終幾乎滅亡。
月寒兒接著道“然我族退至湟中後,與當地之人融匯,幾代過後,族中已是分為兩派,其中一派已是盡與匈奴親善,甘為鷹犬,此一支即為妾身伯父為首。即今烏孫國主之相。”月寒兒說至此,臉色已是轉青,接著道“那烏孫國主實為禽獸一般無二,荒淫無行。不惟納自己母親、姐妹為妾,更是廣為搜刮我月氏之女,充其後宮。妾身之父本為本代月氏之主,因拒其所命,故結怨之。妾身本有一姊,名喚月媚兒,美名播於湟中,卻被那烏孫國主知曉,強要討娶。我父固然不從,那烏孫國主便使我那伯父就中行事,竟將我父殺死,將吾姊擄去,受盡羞辱而死。更是發兵將我月氏一族盡數屠戮殆盡”說到這,月寒兒大喘了幾口氣,臉色鐵青。帳中充斥著一股抑鬱之氣
第二百零八章:請求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請求
旁邊老嫗此時卻也不再是面無表情,雙目之中盡顯狠戾之色,只是見了月寒兒模樣,趕緊給她倒了一碗茶水,輕輕為其拍背,嘴裡卻是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月寒兒低頭一笑,回了幾句,將老嫗安撫下,方才接著道“妾身那時年幼,幸得乳娘韓嬤嬤搭救,方才倖免於難”說著,轉首看了那老嫗一眼,眼中滿是依戀之色。老嫗卻也是滿面慈愛,伸手輕輕摸摸月寒兒的頭髮。
柳飛微微嘆息,自古以來這樣的列子數不勝數,他自後世而來,自是耳熟能詳。當下,微微頷首道“如此說來,在下當稱女士為公主殿下了”
月寒兒悽然一笑,道“國破家亡之人,飄萍零落之身,不敢當君如此稱呼”頓了頓,方才接著道“妾得逃性命,回望家園卻已是盡在一片火海之中了。待得大火熄盡,搜尋之敵退走之後,方才在附近召的同族之人,卻只剩的九千餘口。我們不敢再在原地停留,無奈下,只得往東遷移,歷盡千辛萬苦,最終到得沙漠口,這才屯住,算是安定下來。不敢再對外稱月氏,但也不曾忘記我月氏一族,故自稱為湟中義從。”
“哦”柳飛聽至此處,輕應一聲,問道“即使如此,公主緣何今日卻願併入這北地之城呢?”
月寒兒凝目看了柳飛一眼,方才緩緩的道“君莫不是當真不知?此地本有多支不落並存。只是君之友來後,東征西討,最終剩下的便只有我湟中義從、河西鮮卑和你們那巴彥浩特了。西羌八部本與我伯父交往甚密,當日尚未為敵之時,便多有聯繫,若得妾身的消息,必將來攻。妾等聞聽西羌八部今日聚齊,似有一併東向的跡象,此時若不投君友之處。難不成還要幫著他們不成。而且此時形式,也容不得妾身選擇,若不併入,怕君之友也不會放過我湟中義從了,畢竟大軍已是凌境。我等終是被人吞併的。若不併入貴城,便要投入西羌八部,或者是西部鮮卑。那鮮卑早已沒落,恐是擋不得西羌八部的聯軍。故,妾身實是也唯有這一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