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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走過兩條街,便聽到前面一片喧鬧,隱約有哭聲傳入耳中。卻見正是方才問明之藥鋪所在。外面圍著一大群人,不斷指指點點,搖頭嘆息。顯見裡面有事發生。及至近前,微一運氣便擠入裡面,人群只覺一股柔韌滑過,再無所覺。
定睛看去,卻是一人躺於地上,間或一陣抽搐,面容被身前一人遮住。那人卻是一漢子,年約三十上下,雙膝跪地,只是磕頭大哭,口稱救命。
藥鋪門前站一老者,滿面得苦澀無奈,只是搖頭嘆息。柳飛側耳聽去,原來那躺在地上的人是那漢子的大兄,今早食過朝食不久,便感腹中疼痛,開始尚能忍耐。誰知不到頓飯功夫,便疼痛加劇,不一會兒竟致暈厥過去。
那漢子大驚之下,將兄長背負至此,央郎中瞧看。站於門前的老者姓王,乃是這東萊有名的醫師,祖上世代為醫,世居此地,為人頗有口碑。當下便起身來看,一看之下,卻黯然搖頭,讓那漢子準備後事可也。
那漢子只當王郎中嫌其無錢不肯出力,這才在門前長跪不起,王郎中無奈只得好言撫慰,直言非是不肯救治,只是自己實在治不了這病,請他速速離去。那漢子哪裡肯信,只是磕頭大哭,不肯離開。
柳飛悄悄上前幾步,仔細看去,見那地上之人臉色青中泛灰,滿臉被汗水侵的花花道道的,五官因疼痛簇在一起,年約三十五六,一身短衫早被汗水侵透,如同從水裡撈出一般,雖已昏迷,手腳仍時不時的抽搐一下,顯見疼痛之烈。
柳飛對醫術一道甚是精通,雖未曾實際給人看過病,但想憑著自己豐富的醫學知識和水神真氣變態的恢復力,怎麼也不會差到哪去。只看這人的狀況,再不想辦法的話,只怕活生生的疼也疼死了。
打定主意,當下走出人群,衝著王郎中深施一禮,唱喏道:“這位夫子請了。請問這病患究竟何病竟致老先生束手?”
圍觀的眾人見有人出來也都靜了下來,那跪在地上的漢子也停下悲聲,回過頭來。
王郎中此時已是一頭大汗,聞言不禁抬手抹了一把汗水抬頭看去,見是一丰姿俊朗的年輕人正拱手為禮看著自己,面如冠玉,膚色白皙紅潤,渾不似現時人般顏色,心中不禁咄咄稱奇,只道是那家富貴子弟。
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禮道:“不敢當公子禮。此病非是小老兒不救,實是。。。實是智淺力薄救不得啊。唉~方才小老兒探脈,其脈洪數紊亂,至下而不通,壯熱削於,口十盾躁,舌質絳紅,苔黃糙,是為。。。。是為‘腸癰’之像。如此絕症,小老兒實是無力回天啊”
“腸癰!!!”人群一陣吸氣之聲。那跪於地上的漢子,霎那間就像被人抽空了似的,面色瞬間蒼白,全身無力的坐於地上,雙目無神,嘴唇哆嗦著,口中喃喃自語著,卻無人聽到他在說些什麼。
原來這所謂的“腸癰”就是現在所說的闌尾炎,在現代只要一個小小的手術便可豁然而愈,可在漢末之時,其醫療水平還停留在草藥選用和人體氣脈的層面上,對人體內部的結構根本從未了解過,對此病症自是全然無能為力。也導致了“腸癰”之症成為當時危及人生命安全的極為恐怖的絕症之一,得上即死,竟無一例存活。
既然已知道了病症,柳飛心中篤定。緩步上前拍了拍那跪地漢子的肩頭,溫和的說道:“先莫著急,小可對醫術也稍有涉獵,於這‘腸癰’之症有些心得,能醫好令兄亦未可知?”
“當真?!”王郎中和那漢子一口同聲的問道,那漢子更是撲通跪下,連連磕頭道:“若公子能活家兄性命,吳二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大恩,求公子速速救治家兄,吳二給您磕頭了,嗚嗚。。。。”
柳飛點了點頭,探手搭上吳二兄長的手腕,分出一縷真氣順著脈門而入,一路修復著受損的經脈,一邊暗暗查探。心中瞭然,原來真是闌尾炎,而且是急性化膿性闌尾炎,怪不得這人疼成如此模樣。
收回手,見吳二和王郎中都緊張的看著自己,那吳二更是緊緊的盯著柳飛的嘴唇,生怕會說出“治不了”三個字。圍著的人群也一片寂靜。
柳飛對二人點點頭,輕輕的道:“無妨,可治”“砰!”卻是那吳二由大悲陡然化作大喜,心情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人群中也是一片譁然,議論紛紛“腸癰也能治?真的假的”“怕是真的,你不看這公子何等氣質,別不是神仙中人”“噓,莫出聲,今日且見見神仙手段”。。。。。。。
王郎中雙手顫抖,下巴上的鬍子一撅一撅的,顫抖著聲音問道:“公子,哦,不是,先生當真能治得這‘腸癰’之症?”
柳飛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還煩請王先生給準備一間靜室、一缸清水、縫衣所用針一枚、現殺羊腸一副洗淨備用。另請準備最烈的酒水一壇,包紮、止血所用之物。”
“有、有、全都有,即刻便可備得”王郎中不迭聲的回道。當下著人將吳二兄長抬了進去,於所收拾好的靜室安置,按照柳飛要求仰躺於兩張矮几之上。所需之物已是全部準備齊全,一同放了進去。
柳飛用烈酒將手洗了,邁步往裡行去,卻被王郎中扯住,柳飛詫異的望向他,王郎中老臉通紅,囁噓道:“先生。。先生可容。。。小老兒。。同進。。。一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