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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見狀心中如何還能不知,不由哈哈一笑道“汝且休慌,老道乃是皇叔蜀王之師,神隱谷主柳飛之友,此番前來許都,便是為著老友稍盡薄力。你既是欲往川蜀而去,可將事情細細告我,我必全力助你。”
穆順聞言,幾疑身在夢中。只是左慈出現實在太巧,而自己所謀甚大,如何敢輕易相告。當下道“道長若真能相助,待得到了蜀王駕前,順自當盡數告知。此刻卻恕順不恭之罪,便斬某頭,也是無可奉告。”
左慈心中讚賞,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你這般打扮,卻是休想能出的城去。老道且幫你找個託身之處,你且暫時隱匿。待我將事情辦好,為你尋些衣物,親送你往成都去,你意下如何?”
穆順暗思此刻自己也是無處可逃,若是老道心懷害己之意,以其身手,只需將自己拿住送到魏王駕前便可,終不需費這許多手腳。當下頷首而謝。
左慈見他應了,便自領他往西而走,道“此處乃是老道昔日落腳之處,號曰天都觀。觀中乃是老道一個記名弟子。汝且暫時在此安身,待得老道辦完事,多則三日,少則一日,自來接你。”
穆順大喜應了。轉出林子,果見前面一個道觀,頗是小舊,卻是少有人來。左慈上前叫門,半響,一個四十餘歲的道士將門打開。一眼望見左慈,登時一震,旋即大喜跪倒,口稱師父。
左慈呵呵笑著,將其扶起。三人隨即進去,將門關好。待到進了靜室,左慈才將穆順介紹給他,囑咐他定要將穆順安頓好,萬勿走漏了風聲。那道人自是應下。
左慈見穆順安頓好,便自出門,逕往魏王府尋來。
第三百四十三章:鬼拘
左慈重入市間,但見方才所見兵丁已是不見,眾人盡皆各按其事,並無慌亂。市間繁華喧囂,叫賣討買之聲不絕。心下亦是暗暗點頭。這曹操治理之力,究是不凡。
他自顧順著街市而行,不多時,便遙遙望見一座氣勢雄壯的府邸。斗角飛檐,樓台殿閣,丘山迭起,亭台掩映。朱紅色的大門,高大寬闊,配合著亦是高大的院牆,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門口站著兩個渾身甲冑的兵卒,虎背熊腰,神情剽悍。左慈佇足停在門前,便有一個兵卒冷冰冰的目光掃了過來。
左慈微微一笑,上前一個稽首,道“勞煩小哥前往通報一聲,便言王上鄉中故人,左慈來訪。”
那個士卒聞聽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一下左慈,躬身請左慈稍後,這才快步跑進去,向下人通傳。
這日曹操卻正在府中靜臥,他前日於銅雀台大宴,一時酒水進的多了,又被荀一番話所氣,回來之後,便覺頭風又是發作。疼痛難忍之際,命人取過柳飛當日所留方子,照方抓藥,服食後方才好受。只是年紀當日柳飛所言,是藥三分毒,亦是不敢多用。只稍解難過,便自停了。卻於房中靜養。
正自養神之際,卻聽下人來報,道是鄉中故人左慈來訪,頓時一驚。他亦聞聽過左慈之名,還在柳飛未出現之際,這左慈便已是天下知名了。今日來此,卻不知究是何意。
略一沉吟,便安排下人將其請入,自己更衣而出。到得前面廳中,果見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正自端坐席上,閉目不語。此際聞聽腳步聲。睜開雙眼往來,頓時一道光亮閃現。
曹操只覺廳中似是驀然亮了一下,心下暗自驚異。遂拱手對左慈道“先生遠來。操未能親迎,恕罪恕罪。不知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左慈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向在山中修行,寡憂少思,得無盡壽數。前日下山,眼見世事紛擾,民生多苦。心中不忍之餘,特來覲見大王,有一言想進,不知大王可肯聽否?”
曹操一愣,隨即道“先生有言,便請說來。操自有斟酌。”
左慈點頭。道“貧道觀今日天下之亂。蓋由諸侯紛爭而起。如今中原南北對峙。{兵連禍結。其中所流盡為我漢人之血。延綿時日。定傷我漢族命脈。大王今已位極人臣。功業柄著。更有何求?便是如帝皇至尊又能如何?何不退步。隨貧道往山中靜修。大王亦有詩曰: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蛇乘霧終為土灰。如此何不拋卻桎梏。轉求天道壽元。豈不快乎。”
曹操心中電轉。口中卻答道“非是操戀棧權位。實是如今國家尚未得人耳。先生之意。操甚感之。權且俟之異日。再隨先生出世。”
左慈笑道“王上何憂無人。今蜀王劉玄德。漢室之胄。德威服。天下俱皆敬仰。大王何不將此位禪之。一可使天下平定。少卻許多戰火。也可自得無數功德。得大自由身。何樂不為呢?”
曹操拍案而起。嗔目大怒道“孤方才便自猜測。究為何人作勢。原來竟是大耳賊之犬牙。”喝令左右拿下。
左慈毫不理會。哈哈大笑道“汝不知進退。害賢戮士。乖行戾張。更逼死國母幼主。已是禍不遠矣。今良言相勸。猶自不知收斂。直復可憐可嘆矣。”口中說著。雙手一揮。陡然間。但見煙騰火現。光影之中突出金甲巨靈。大斧四下掄開。迫退周圍士卒。直逼曹操而來。
曹操大驚。身子直往後退。眾人急往前擋去。各挺兵器向前戳去。但覺空空出毫不受力。大驚下。但見火光一卷。眼前只余梟梟煙氣。那巨靈金剛和左慈。俱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