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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想父親死去,柳飛卻給救活了,那麼母親定也是能活的。此時於他心中,這個伯父定是神仙,自己定要求的他,為母親再施一次那死而復生的奇術。
柳飛一鄂。不由嘆息。眼見郭奕渾身顫抖,滿面淚流,心中也是難過。只是這死人卻實實無法救活,自己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和他解說。微一沉吟,伸手將他拉起,道“汝且起來。非是吾不救汝母,實是汝母生機盡絕。不可復生矣。今汝父尚未完全脫得險境,汝當堅強起來,先顧著汝父才是。”
郭奕哪裡肯信,只道柳飛不肯施術,便道“伯父還請慈悲。奕之父亦是死去一日了,伯父尚能救的,如何不肯救吾母生還。娘親實是因父去了,才自盡的。若不得救,豈非是奕害死了娘親,如此。奕也不得活矣。還請伯父憐憫孩兒。”說罷大哭。
柳飛這才明白,嘆了口氣道“你這娃兒,伯父尚能欺你不成。汝父所以能救活。乃是當年吾給了他保命之物,護著其元氣不散而至。汝母卻是沒有,如何救得?今若不是吾來的及時,汝父亦是必死無疑,再也不得活轉。汝母之死,與你卻是沒有半分干係,莫要多想。如今汝母已亡,汝父醒來必將悲傷。汝為人子,正當多加開導,承歡膝下解其哀思才是,如何卻自持偏執,而尋死覓活地。===汝父尚存,若你有何閃失,要汝父如何自處?若因你再生變故,卻是真不孝也。”
郭奕聞聽柳飛一番話。方始真的明白。父親如何能得救的,而娘親當真是救不得了。心中大是悲慟。只是得了柳飛所言,心中認定是自己害死母親的執念也是淡了。但說一點自怨沒有,也不可能。卻只能等時間,去慢慢撫平了。
柳飛見他稍抑悲緒,讓他為郭嘉找了一身衣服換過,略做收拾,便要離開。郭奕拉住道“如此便走,奕母之遺骸該當如何?”
柳飛微一沉吟道“汝母已亡,屍身難帶。不若以火焚之,收其骨灰留存,以做供奉”郭奕大驚,道“如何能毀吾母屍身,此天理難容也,侄兒不敢為之”言下極是震驚。
柳飛不由苦笑,知曉這個時代,自己的想法確實有些驚世駭俗了。無奈之下,只得又出主意道“如此,只得尋一忠僕為汝母行那安葬之事,待得日後得暇,再來拜祭便是。汝為照應汝父而不得親自施為,想來汝母泉下有知,也定是安慰的。===只是汝父之事,卻不得宣揚,免生無謂事端。”
郭奕想想,也只得如此。當下,將父親所穿的壽衣等物,合著一些陪葬之物,盡數放入棺中,對著母親遺骸,又是大哭了一頓,方戀戀不捨的將兩具棺材俱皆合上釘死。柳飛自帶郭嘉隱於一邊,郭奕卻喚來一個老僕,細細囑咐,只說自己得了高人指點,要去為雙親送魂,須得於三日內趕至,不能親為云云。那老僕雖是疑惑,但主家之事卻容不得多問,只是諾諾應了,自去準備。這邊柳飛帶著郭奕,背負著郭嘉,逕往城外而去。
郭奕被柳飛拉著,只覺身子動間,周圍景物變幻。只是一眨眼間,已是處於一座小山之上。待得柳飛喚來金翅,二人坐於雕背上,騰空而起,郭奕已是滿面震驚之色了。心中對柳飛實是崇拜到了極點。
柳飛自得了八部之法,功力大進,此時已是能借著金翅騰空之力,而輕附其上。雖不能真箇飛於空中,但使自己不將份量加諸於金翅身上,已是能夠做到。否則此時,金翅是萬萬載不動三人的。
坐於雕背上,眼見郭奕竭力瞪著眼睛,但滿面俱是睏倦地神色,知道這孩子兩日裡實是心神俱疲了。便讓他靠著自己,溫言道“奕兒可小睡片刻,到了地頭,伯父自會叫醒於你”
郭奕實是疲累至極,聞聽柳飛之言,點點頭,依著柳飛稍一合眼,便即沉沉睡去。這一日一夜於他來說,所遇之事,不是悲慘之極,便是詭異離奇至極。他以弱齡之年,心中承受早已到了極限,此時心神一松,自是睡得極快。
睡夢中,忽而驚懼,忽而微笑,竟是幻夢不斷。隱約間,似是到了仙界,花香浮動,輕風微拂。忽然好似看到了母親,正拉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滿臉慈愛的看著他。母親看起來似是年輕了許多,微笑間,口中說著什麼,他卻總是聽不清。心急之下,大聲叫著娘親,向前跑去。身子一動,卻猛然醒來。
只覺周身暖洋洋的,似是躺在一個柔軟的榻上。一隻溫暖的手,正為他抹拭滿臉的淚水,耳邊不停地有個女孩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叫著娘親,問東問西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不斷的漫應著,卻毫不不耐之意。一如當日母親在世之時,和自己說話一般。郭奕閉著眼睛,側耳傾聽,不敢張開眼來,心中一股濃濃的溫馨之意縈繞。
鼻息間,幽香陣陣,合著風中送來的花香,讓他周身舒暢。各種鳥兒的清脆鳴叫之音,縈繞四周,好似身處在一個山谷之中。耳中聽著女孩稚嫩的聲音和母親地一問一答,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親,此時卻已是天人永隔,再也不能如這個女孩般,這樣快樂無憂了。心下難過,眼角不由又是流出淚來。
耳中聽著女孩問道“娘親,這個哥哥為甚麼總是哭呢?他不乖嗎”隨即不等其母回答,便又自己低聲自語道“嗯,定是這樣,所以道士伯伯不肯給他舉高高”
郭奕心中正自疑惑這“舉高高”是什麼,卻覺得一個小身子努力的爬上榻來。隨即,那女孩地聲音近了好多,“你莫哭哦。變乖就好咯。香兒很乖的哦,你跟著香兒學,香兒幫你去求義父。義父說話,道士伯伯是肯聽的,便會給你舉高高了”言下,似極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