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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卻是急道“孤之事可暫緩上一緩,只是奉孝方才所言,曾與柳公相談,他可曾說有救你之法?”
郭嘉微微頷首道“是有一法可緩幾日”說著,抬手指向榻邊一個箱子,道“內有一隻玉瓶,裡面便有一丸丹藥。服之,可保七日不死。只是七日之後再無所解。其向日曾言,七日定可趕至,只是若要救我性命,便不許再管凡俗之事。故嘉一直未曾服之,實不忍棄吾主而去也”
曹操大悲,道“奉孝何必如此,但使留的性命。後事大可謀劃。何必如此執著”郭嘉臉上露出一絲奇異之色,想了想方道“非是嘉迂腐。實是柳公絕非常人也。嘉於世人皆可用計,然若於柳公面前,實是不能用,亦不敢用也”
曹操默然,想及柳飛手段,心下亦是暗驚。****只是眼見郭嘉此番模樣,卻是怎麼也狠不下心腸,沉默一會兒方嘆息道“奉孝,孤與汝君臣一場,如何眼見你死去,便是當真今後不能共事,也當留的性命,期以日後相見才是,你還是服了那丹藥吧”
郭嘉眼見曹操竟是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心中不禁暗嘆,卻是搖頭道“主公不必再勸,嘉心已定。嘉去後,往主公能使嘉妻兒返鄉,勿復出仕。只耕讀以傳便可”
曹操悲道“奉孝是何言也。汝子即吾子也。安能使其流沛,孤定當使其衣食無缺便是。”
郭嘉微微搖頭,卻是不再多說。閉上眼睛,輕輕的道“主公此時可言欲要嘉所謀之事了”
曹操點點頭,便將劉備稱王,自己欲發兵攻打,司馬仲達如何獻策,驅江東以戰荊襄。自己如何派滿寵往江東,如何不見回報,再派人去,卻被攔回之事,一一說了。
最後疑惑的道“周公瑾向來安順,並無謀逆之像。然此次之事,著實怪異。若說其有心作亂,何以直至今日不見半點動靜。若說並無作亂之心,怎敢攔我使者。又如何不見滿伯寧回歸?”
郭嘉靜靜地聽著曹操訴說,越聽眉頭越是皺緊,兩眼望著空處,冥思苦想。他一時亦是猜不透其意。便如曹操所言,以江東之安定富庶,若要作亂,有太多機會而沒用,征袁術時,伐袁紹時,平西涼時,還有最後定河北時,俱為難逢之機。為何白白放過?若說其亦是抱著漁利之心,欲待等曹公與劉備兩敗俱傷時,從中取事卻也說不通。若是如此,上次北伐河北之時,讓其攻伐荊州牽制劉備時,他便不應應諾。便是應了,也不必真的動兵,空耗錢糧。郭嘉慢慢的想著,並不煩躁。他素來便知,一旦心亂,則萬事皆休。作為一個謀主,若是心亂之下,給出錯誤的判斷,很有可能將會給其主,帶來毀滅性的打擊。所以他不急,雖然極想馬上睡去,但也知此刻之事,重要非常。他隱隱的感覺這事背後,似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一陣不祥的感覺掠過。
想到有人在操控這一切,郭嘉不由有些驚懼。怎麼會,難不成那周瑜竟是為人所控,那周瑜少年英才,又怎會甘心被人所控。若說是被迫,郭嘉暗自搖搖頭,只要想想周瑜統一江東的手段便知。迅發如雷,令人目不暇接,不及反應間,已是底定江東。這般人物,若說被人挾持,便是打死自己都不相信地。
郭嘉想著,猛然間心頭不期然間,竟是划過一人的面孔。心中不由一驚,那是何人,為何自己看到那個面孔時,不安的感覺會如此強烈。郭嘉努力地回想,一雙明亮的眼睛,讓人望之似乎一眼看不到底,一身白衣,總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笑容。。。。。。。,“啊”郭嘉不由叫了出來,是柳公!那個笑容是柳公的!腦中隱隱抓到了什麼,卻是一閃而逝。
突然,一個可怕的假設,掠過腦際。郭嘉只覺渾身是汗,呼吸也不由急促起來。若是周瑜、劉備俱皆是聽命於柳公,這兩方勢力其實是一家,那麼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這兩家既是一家,南方之地自然早已是一統了。那麼,如是早早參與進來,只能使得袁紹和曹公俱皆警覺,怕是會先聯合起來,滅了其中之一。畢竟以當時情形來說,一個統一的南方,勢力可是大於曹公與袁紹任一方的。
更何況周圍還有張魯、劉璋、馬騰、韓遂等勢力呢。至於後來,實是打的驅虎吞狼的心思,讓曹公這隻虎將狼統統滅掉,自己也是筋疲力盡,只能趴伏下來,舔舐傷口。而其利用這個空擋,襲取四川,擴大實力。下一步,恐是便要攻占東川,以取西涼之地。屆時一路出秦川,一路向宛洛,一路出合肥,三路並進。曹公如何抵擋?更兼江東潛伏多時,準備良久。反之,曹公這邊卻是連年經戰,疲憊不堪,各地均是殘破。如何抵得住他們強攻。
這是一個局,一個早就布下了很久地局,一個計算極其精妙的局。布局之人,所謀之大,眼光之遠,實是駭人聽聞。竟是如同能掐會算一般,將幾方勢力,甚至每個人的命勢走向,俱皆掌握在手,運用其中。使世人盡皆不知不覺中,墜入中。
“定是這樣,定是這樣”郭嘉心中想著,口中不覺叫了起來。曹操剛才便見他面色不對,心中便是暗驚,此時見他竟是嘶聲叫了起來,神情駭然,滿是驚恐之色,直似看到什麼了恐怖至極的東西一般。心下亦是不禁有些發毛。
才待探身往前詢問,卻猛地見郭嘉竟是不知受什麼力量驅使,一挺身間,上身已是抬起,探手間便已是抓住了自己的袍袖,兩眼發直,口中猶自叫著“定是這樣,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