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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一個矮榻上,此時盤膝坐著一個灰衣人,長長的頭髮散著,將一張面目俱皆遮住。此時聞聽司馬懿之言,不由得霍然抬頭,一道精光透過亂發掃了過來。司馬懿一窒,隨即坦然自若的道“今我軍幾路俱敗,恐是無力恢復了。除非護法肯將那屍兵派出,否則,唉,卻非懿違約,實是力不能回天矣。”說著,長嘆一聲。
那人冷冷的看著他,一瞬不瞬的。司馬懿卻是鎮定如桓,巍然不動的對峙著。良久,那人微微閉上眼睛,問道“怎麼回事,詳細說來我聽。”
司馬懿這才暗吁口氣,脊背後早已濕透一片,鬢角處一滴汗水浸出,他卻是不敢去擦拭,便將外面之事細細講了一遍。
那人沉吟半響,問道“你那西涼安置的卻是何人?如何竟是聯絡不上?”司馬懿稍一遲疑,隨即道“乃是西涼侯韓遂。吾早日對其有恩,故而相約起事,只是最近卻是如何也聯絡不上了,吾恐是其凶多吉少。若真如此,此時吾等若要回天的,便也只有護法手中的這一支屍兵了。”
那人久久不語,良久方才淡淡地道“你若要讓我將這屍兵交給你,卻也不難。只是你也莫要以為拿了這屍兵,便可將某拋開,要知那屍兵非是人類,你若只是指揮其攻擊使用,卻不知養屍之法,並會被其反噬。你可是想好了麼?”
司馬懿面色一變,隨即目中閃過一絲決然,沉聲道“木魈,此時你我俱是同船而渡,若是再不相互信任,恐是誰也休想逃的性命,更別提什麼復你族興旺之說了。倘若某敗了,卻有何人能再來幫你,你卻也要三思之。”
原來此人竟是南蠻的木魈,當日竟是沒死,竟是跑到了司馬懿這裡。隱身暗處地白影身子微動,隨即沉穩,繼續聽下去。
木魈冷厲的目光大盛,直直的盯著司馬懿,冷笑道“青龍,你可是在威脅某家?需知某要取你性命,實是易如反掌耳。”
司馬懿仰頭哈哈大笑,道“木魈,你我同為聖教四聖,各自本領豈能不知。只是你取我性命簡單,你那幾代人念念不忘的大業,卻是如何完成?今日之事,你我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般淺顯的道理,卻是不需某在多做置言了吧。”
木魈冷冷的看著他,半響才道“好,某便信你一次,法不傳六耳,你且俯身過來。”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連忙走近,探頭過去。
隱身暗處的白影心中大急,他這般忍耐,沒有即時出手取這二人性命,便是聽的那屍兵之名,心下驚憂,只想偷偷聽的那屍兵地所在,和其利害之處。然而此時他二人這般說話,自己便是有通天之能,卻也不能憑空隱身,湊過去也聽上一聽啊。
眼見司馬懿頻頻點頭,再也忍耐不住。自門口凸石後緩緩踱出,朗聲道“木魈,南中一別,你尚能逃的活命卻是不易,可還記得老友否?”白衣如雪,面容俊朗,卻不是柳飛還是哪個。
當柳飛聲音才起之時,石中二人俱是大驚,司馬懿固然是駭然色變,木魈卻是驀然渾身顫抖,嗓中嗬嗬做聲,如同野獸嘶吼一般。
司馬懿急退兩步,依定榻旁,雙目閃爍的看著柳飛。柳飛微微掃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司馬仲達,嗯。卻是隱藏至深啊,今日若不是在此相遇,還真是不能肯定你便是那青龍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天滅
司馬懿手扶榻邊,吸口氣,沉聲道“柳公卻是好手段。向日常聽魏王說起,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想來外間所有一切,應俱是出自公之手了?懿佩服之至!”
柳飛呵呵一笑,道“能被仲達佩服,柳某倒是榮幸的緊呢。只是你與這邪教糾葛一起,搞什麼屍兵這般有違天道之物,卻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說著,微微搖頭。
司馬懿待要再說,旁邊木魈已是一聲歷喝“好你個小輩,原來你竟在此處。當日毀我教基,壞我大事。竟還毀我軀體,這三江四海之仇,今日咱們便一發了斷了吧。今日這裡便只能出去一人,不是你就是我!”
柳飛哂笑道“手下敗將,何敢如此猖狂,要與某拼命,你卻還不夠資格。”轉頭向著司馬懿笑道“仲達還是將那什麼屍兵交了出來,柳某當盡力為你向蜀王求情,若是不然,呵呵,仲達今日便也不要走了吧。”
司馬懿面色一變,不待說話,耳邊只聞一聲厲嘯,但見灰影閃動。那木魈竟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著柳飛撲去。柳飛輕咦一聲,隨即身子向後一頓,輕描淡寫間,已是避過木魈凌厲的一擊。
“想不到你竟因禍得福了,功力大有長進嘛。”柳飛嘴中調侃著,手下卻是不慢。大袖驀地揚起,向著那木魈已是拂出。一股沛然不可御之的氣勁,已是匝地而起,直向著木魈撞去。
木魈灰發飄飛,身上衣袂嘩嘩作響,身子陡然一個急轉,先是避過柳飛一招,隨即一個身子便在當地急速的旋轉起來。隨著那身影的加速室中突地起了一陣旋風,呼呼作響中,周圍的空氣急遽的向著木魈旋轉的身子圍攏。
柳飛站在當地,穩如泰山。身上的衣角卻是連飄都未飄動一下。他此時功力已是大成。一身修為當真是與天地相通,這般小小的功法,如何能撬動他分毫。此時,只是冷冷的看著,倒要看看這木魈還有什麼手段。這番卻是再也不容他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