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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頂垂下萬千尖石,如同利戟排空,間或有水滴落下,隨即便漾起一陣清越的回聲。一條地下河自洞內深處,蜿蜒而來。水質清冽,隱有淡淡的霧氣升騰。
洞內石桌石凳,恬然而成。如同隱士隱居之所。眾人方自陰森森的黑洞之中走出,乍一見眼前景物,直疑似是入了仙境。天堂與地獄,竟只是一門之隔。
眼前景物紛繁,流水潺潺。五色繽至紛呈,光影陸離之際,直欲迷人眼目。眾人均是呆呆的看著,竟不知身處天上人間。
柳飛緩步走至洞中,立於那流水之旁,心中卻是忽的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只覺此地雖是光亮明麗,卻似隱藏著無數危機,竟似比那黑洞之中尚要兇險百倍。
他六識異於常人,隱隱與天道相通,這般感覺卻非偶然,心下不由的提防。眼見眾人均是目迷五色,難以自拔的樣子,不由地微微蹙眉。遂微咳一聲,提醒眾人。只是那聲才出,已是頓時引起一陣回音。咳音,不絕而來,漸漸往深處散去。
柳飛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回見眾人,卻見眾人都是一副古怪的模樣。那是一種驚詫、恐懼混合在一起的,一種難以置信地神色。
柳飛一愣,向著眾人問道“你們怎不趕緊過來,尚在那處發些什麼呆?”說完之後,卻見眾人如若未聞,仍是目光不停的四下睃視。眼見祝融似是面上甚是焦急,幾次張口,卻是又不見叫出,柳飛不由的心下奇怪。
眼見自己呼喚,他們竟是不理,不由的再次沉聲喝道“汝等還不過來,卻在作甚!”語聲中,已是混著靜心訣而出。
卻見那幾人似是身子一顫,隨即都是四顧相看,面上俱是一片焦灼。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是張著嘴在叫什麼,但柳飛卻是一點也沒有聽到。
直至此時,柳飛方始面色大變。方才非是眾人不理自己,實是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說話。只有方才以靜心訣所處,似是稍有所感,但卻也並不清楚,否則定是會循聲看來,不會像那般四下相顧。
柳飛心中一沉,卻是並未亂動。他自己便造出諸多陣法,眼見此間模樣,定是一種陣法,這陣法非惟能困敵於內,甚至能隔斷人之六識,真乃奇陣也!既是已入陣中,在未搞清狀況前,最忌亂走亂動。
當下不再喊叫,微瞌雙目,將神識提起,搜尋整個空間。只是隨即,便是頹然的退了出來,這裡便一如方才一般,似是被什麼東西隔絕了一樣,神識也只能在身前數尺空間探視,稍遠便是不行了。
正自喪氣間,卻忽見祝融等人已是離了方才地所在,一步步往前而來。柳飛大急,待要阻止,卻猛地發現,在自己視線內,幾人的身影卻是並未消失。而且看來幾人的方向,正是向自己而來。
心下不由一喜,遂不再出聲。只要眾人俱在一起,便是有些危險,在自己護翼之下,也能保得萬全。
他心中既定,便安靜的看著幾人,等他們走至自己身邊。只是看著看著,臉上不由變色,原來,他見幾人明明已是走到了自己面前,只是卻如同虛影般,自自己身邊穿過,毫不停留,仍是往前行去。
他大急之下,伸手去拉,卻覺得毫無著力之處,便似那些人俱皆是幻影,而非真人。柳飛心中暗思,難不成竟是幻覺不成。心中想著,不由的全力運起靜心訣。功行兩圈後,霍然睜目,再看時,卻見毫無所變,祝融等人身影,依然是在前方晃動。只是,此時似是已經站住,正自在商量些什麼。
柳飛心中突地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便如同是又回到了後世。而自己此時卻是坐在電視前,看著一場無聲電影。而祝融等人,便是那片中的演員。自己能看到他們,他們卻是看不到自己。便如同是身處兩個世界一般。
他自來到這個空間,每日裡除了傲風嘯月,便是東奔西走,已是很久沒有想起,自己乃是後世人的身份了,他早已溶入了這個年代。此際心中猛地想起,不禁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愣怔中,想著兩個世界地變幻,卻是突然似有一道靈光划過,心中一驚之際,猛然醒來。抬眼看看,祝融等人尚在原地,馬均卻在低頭查看,想來他們也定是發覺此地地不對,卻是往機關方面去想了。
柳飛見他們一時尚在,心下稍安。蹙眉想起方才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現在卻又是一片模糊。他低頭沉思,努力的回憶,方才那一霎,恍如重重迷霧被一道閃電劃開,只是那閃電時間太過短暫,一縱而逝,讓他沒有把握住,只是隱隱似是覺得方才所想,與眼前這大陣有關。
他苦思半天,卻是始終沒有結果,不由喟然一嘆。抬起頭四下看看,心中不由得興起一花一世界地感覺。想及那個佛教的典故,不由嘴角帶出一絲苦笑。只是那苦笑才顯,便突地凝住,眼中自迷茫漸漸清明,而後突然仰天而笑,已是豁然明曉。
第三百三十八章:木魈
卻說柳飛被困於溶洞內的古怪大陣中,冥思苦想,終是在想起佛教典故時,頓有所悟。佛教之一花一世界之說,從各領域內解釋均有不同。然對於柳飛此刻來說,卻是直指本相。此地,定是一個空間大陣!
所謂的空間大陣,並不是說真的另開了一個空間,或是一個不可知的異界。而其實只是利用陣法,借天勢而成的一個類似結界的空間。若是普通人進入,登時便會目迷五色,深陷其中,難以走出。雖是景致斐然,然終究會困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