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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這人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探手間,已是拿出一塊潔白的絹帕,為自己擦去滿面地淚水。郭奕只覺他動作甚是輕柔,似是生怕碰疼了自己,心下溫暖間那股悲傷之情卻是更難抑住,終是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哭猶如山崩地裂,摧肝裂膽。那人卻也不勸,只是嘆口氣,默默的看著他,滿面俱是慈愛之色。
郭奕哭的一陣,心中悲緒稍減,眼見這人一直看著自己。想及男子漢大丈夫卻如此號哭,不禁有些羞愧。慢慢收了悲聲,低頭不語。
那人見郭奕聽了哭聲,方溫和的道“哭的夠了嗎?若是哭完,咱們便走吧,若是晚了,卻是當真來不及了。”
郭奕聽的一愣,全不知他所言何意。卻見那人伸手撫了撫他頭,溫聲道“吾姓柳,乃是汝父舊友。汝稱我為伯父便可。”這人卻是柳飛。
柳飛說完,沒再理會郭奕。卻是逕自走到郭嘉的棺槨旁,雙手虛空一抬,便見郭嘉屍身已是輕飄飄地憑空浮了起來,隨著柳飛雙手手勢變幻,已是直直的立到地上。
旁邊郭奕猛然見到這般景象,登時驚的目瞪口呆,直以為自己眼花,忙自雙手揉揉眼睛,再看之時,卻是見那位伯父,已是圍著父親屍身極快的轉了一圈,雙手揮舞間,亦是瞬間在父親屍身上拍擊了無數下。那速度之快簡直如同一道影子一般。
郭奕大驚,往前就沖,口中大喝道“你要作甚?”只是尚未跑到近前,便被一道看不見的氣牆擋住,任憑他如何使勁,也是難以往前半步。心中大駭之時,卻聽柳飛道“汝且站在一邊,伯父先為你父疏通血脈,再晚些時候,便真就無救了”
郭奕大吃一驚,聽這伯父之言,父親竟是未死。這怎麼可能?自己親手試過多遍,如何竟能不知父親是生是死,若父親真是未死,那娘親卻是死的極冤了。無形中,自己竟然便是那害死娘親的兇手了。
郭奕想著這些,身子已是顫抖起來。他自不信柳飛所言,但見柳飛不似瘋癲之人,斷沒有跑來消遣他的道理,是以雖心中不信,卻已不再往前,眼睜睜的看著柳飛不斷的擊打父親屍體。而且眼見柳飛面色凝重,頭頂竟是慢慢升起一道紫氣,氤氳著卻並不散去,顯然並不是玩笑。
郭奕遠遠地看著,手心裡緊張的全是汗水。他此時心中極是矛盾,即希望柳飛是對的,父親並沒死並將之救活;又希望柳飛是在胡說,那樣自己也免去背負那,害死母親地譴責。他雙目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看著地中間兩個身影,瞬也不瞬。
此時,屋中情景煞是詭異,若是有個膽小之人看到,定會生生嚇死。飄白掛素的一間大廳中,兩具棺材並排擺,放在一處。前方靈案上,擺滿各色供物。兩隻粗如兒臂的白燭高挑,火光明滅幽暗之際,廳中間一個少年正自滿頭大汗的盯著前方,那裡正有一具屍體,僵直的立在地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滿身壽衣穿戴整齊。旁邊卻有一道白影圍著轉動,白影中紫光閃現,不是與那具屍體輕觸,隨即便是一聲聲的輕響傳出。。。。。。
直有柱香功夫,在郭奕感覺,卻似是只過了一瞬,根本沒有覺察到時間地流逝,但見柳飛身影忽的一凝,剛剛滿屋遊走的身形,不再亂轉。雙目望向父親身體,驀然間精光爆射,紫色光華大盛,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電光閃過,整個廳中似乎都被那電光耀亮。耳中聽的一聲輕叱,便見柳飛已是伸掌擊到父親的頂門之處,“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再看父親的身體,竟是不再僵直,竟是軟軟地癱倒於地上。
第二百八十章:哭求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哭求
郭奕眼見如此異狀,心頭大震。顧不上其他,生怕前面又有什麼東西擋路,拼盡力氣往前撞去,便要來察看父親。只是此時前方竟是再沒什麼攔擋,他大力之下,已是踉踉蹌蹌的直往父親身上撲去。
便在一聲驚呼尚未出口之際,一隻手已是穩穩的扶住他,隨即那溫潤的聲音又再響起,“呵呵,莫要著急,汝父暫時無恙了,但要醒轉,卻是還要費莫大的事啊”
郭奕耳中聽的柳飛所言,心中猶自不敢相信,看著父親躺臥地上的身體,顫抖著手往父親鼻端探去,只是才到胸間,便已是感到一絲跳動。
他心中一跳,忙再摸去,卻又沒有反應了,心下不由一疼,只是尚不及多想,卻忽然又感到一絲跳動。
郭奕心神大震,只覺自己此時心跳,如同驟然擂響的巨鼓,轟轟之間極是急遽。他長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終是將手穩穩的放到父親胸口上。直有兩息之後,果然一絲跳動又是傳來,那跳動極是微弱,似是若有若無一般。但於郭奕來說,卻猶若鐵錘鎮山,那自手掌間傳來的一絲微弱直直的撞進他的腦際。
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翻來覆去的兩個念頭,便是:父親活著,我害死了母親。心中實是歡喜到了極處,也是恐慌到了極處。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如何自處,只是呆呆的跪於父親身旁,已是雙目失神。
柳飛哪裡知道其中機關,眼見這小郭奕愣愣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尚以為他歡喜的呆了,不由上前輕輕一拍他肩膀,笑道“莫光顧著歡喜,且給汝父換身衣服,咱們這便要走了”
郭奕被柳飛一拍,渾身一震。猛省過來。抬頭望著柳飛,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猛地跪在地上就叩起頭來。口中卻喊道“求伯父慈悲,將奕母親也自救活吧”邊說邊是磕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