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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女人始終是沒醒來,就一直那麼睡著。典韋很傷心,其實不用福伯說他也知道,女人死了,生完兒子就死了。她好像完成了什麼功績一樣,死的時候都是笑的,只是那個笑容,讓典韋看著很心疼。是那種剜心入骨的痛,就和當初爹娘死地時候一樣。典韋知道,他又是自己了。哦,不是,還多了個小毛頭。那傢伙看起來真醜,竟然比自己還丑。渾身皺皺巴巴的,比自己手掌大不出多少,典韋看著自己的手。
不過那是自己的兒子,典韋心中卻是很喜歡地,不過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趕快長大,老子帶你上山捉老虎玩。典韋裂開大嘴笑,很開心。只是,他只顧開心,卻是完全不知道怎麼養大孩子,最後還是福伯找了個大胸脯的女人,將那小毛頭抱去了。自己卻也閒了下來。
典韋想到這,卻又想起夢中的苦處。在夢裡,好像恩公來看他,好多次,說了好多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說的什麼了。頭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總有個丫頭給自己喝些什麼東西,有時候很好喝,有時候真難喝,不如來碗酒痛快。恩公的酒可是好東西,自己從沒喝過那麼好喝的酒,可惜自從和恩公分手,就再也沒喝到了。
自己似乎總在睡覺,怎麼也醒不過來。是不是也和滿兒他娘一樣要死了呢,典韋在夢裡想著,也許吧,自己好像跟人家拼命受傷了才這樣地,卻不知道主公怎樣了。
典韋便這樣昏昏沉沉地,可是怎麼突然這麼冷啊,天,這種冷簡直冷到骨髓里去了,讓他禁不住發抖,就在他感到自己守不住的時候,似乎有人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一觀暖氣進來,很舒服。總算將那股冷氣頂住了。誰知道沒過多久,卻又是好熱,熱地他竟是忍不住要把衣服脫光,慢慢的,竟是越來越熱,最後竟是把自己架起來,烤了起來。拿我當黃羊嗎?典韋很生氣,他大喊大叫,可是沒人理會他,一張張面孔似乎都是死人臉。啊,是被自己殺死的那些人,他們要報復,竟是要把自己烤了吃掉。啊,燒死人了,不如給我來個痛快的,這幫賊殺才。
正在烤的痛徹心脾的時候,似乎滿兒那小子來了,把那些人都趕跑了,將自己放下來,嗯,舒服了,滿兒還一直在叫著自己。奇怪,他怎麼來了。咦,他不是在許都嗎?跑來這裡幹什麼,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啊,怎麼上船了,壞了,船在晃。定是那些個賊子把我們父子弄上船了,這下壞了,自己卻是不會游水的,小子快走。唉,不知主公是不是也在,不行,得讓他們兩個先走。
“滿兒,你隨主公先行,快走”典韋大喝一聲,惶急之下,已是睜開雙眼,跳了起來。“爹,你說什麼啊”一個聲音響起,典韋大驚,霍的回身看去,卻見兒子典滿正自疑惑的看著自己,福伯卻也在一旁看著,只是卻是滿面的激動。
“啊,福伯,你如何也在此處”典韋尚未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少爺,你終於醒過來了,終於好了,謝天謝地啊”福伯哭道。
典韋突然感到不對,自己不是在船上,是在一間屋子內,自己此刻站在榻上,卻是身著中衣,似在家中一般,不覺一愣。問道“這是何處?為何我在這裡?你們又怎會在此?”
他一連三個問題,問的典滿滿臉黑線,憨聲道“爹讓人打傷了,伯伯救了你。派人將我們接來看你,這卻是客棧。只是為了救你,伯伯的家被全毀了,伯伯也快累死了”典滿畢竟年幼,說話顛三倒四,直把典韋聽的更是糊塗。
福伯眼見如此,只得自己將前因後果一一細說一遍。典韋愣愣的聽著,慢慢的,腦子中終於想了起來,一個個片段慢慢的串起來。大寨前拼命、漫天箭雨、柳飛從天而降、女子驚叫、一個小丫頭整日給自己餵飯、然後是冰窟,火爐。
咦,哪有什麼冰窟,什麼火爐啊?典韋疑惑的又看了看周圍,方才想起典滿適才說什麼伯伯快累死了,不由心中一驚,道“恩公此刻如何了?快帶我去看”
典滿攔住道“伯伯說了,讓你先自行沐浴更衣便是,莫去擾他,他為了救你,甚是疲憊,要歇息一會兒,待會兒自會出來與你相見。”典韋聽了,看看福伯,福伯亦是點頭,典韋方才輕嘆一聲,自去沐浴更衣去了。
待到他洗漱完畢,出的房來,卻見滿院之人正自忙忙碌碌的,不停的搬運裝車,似要出行一般,只是自己卻俱是不認識,想起福伯說柳飛為救自己,整個家業全毀的話語,不由有些茫然。正自彷徨間,卻聞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這莽漢,此次卻是好沒要了我這條命去”。典韋一驚,回頭看去,卻見柳飛正自站在門前,含笑看著自己。
典韋心頭一熱,轉身趨前,跪倒在柳飛身前,伏地道“恩公,韋拖累你了。”柳飛呵呵一笑,道“你且起來,隨我回房說話吧”說罷,轉身而進。
二人進的房中,柳飛讓典韋坐了,方道“你此次出事,可究竟是為了什麼,可能說與我知道”
典韋奇道“恩公難道不知?韋自與恩公和漢升兄分手後,便投身張邈軍中,後被薦入我家主公軍中,擔任主公親衛。此次卻是那張繡謀反,欲害我家主公,韋為保主公周全,才至此禍,幸得恩公相救。只是卻累的恩公家業全毀,恩公更是捨生而救,韋實是……實是……”典韋說至此,偌大條漢子竟是哽咽不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