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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行間,卻聽得寨子西北角傳出陣陣叫好之聲,柳飛遁聲過去,卻見一幫男女青年聚攏在一起,圍成個大大的***。柳飛縱目望去,卻見莫邪正站於場中,彎弓搭箭,前方百步之處,豎著一個靶子。
但見莫邪雙目微眯,一箭射出,正中紅心,頓時惹得一陣叫好之聲,這小子自是洋洋得意,他在寨中幾日,因著伶俐多智,且能言巧辯,很是交了些朋友,多有女子暗送秋波,一捆捆秋天的菠菜,只將他整日搞的昏昏沉沉,渾不知天上人間,只覺此間,實是人間樂土。柳飛見他們興致極高,也不去驚擾。蓋因他身份特殊,眾人但見他到,俱是恭謹有加,反倒是少了絲自然。他在這百越大寨中,便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哪有人敢與他開玩笑。只幾個長老與他相對方自然些。至於一些大膽的少女,雖對他頗是有些想法,卻也只敢偷偷窺伺,心底暗戀而已。
逛不多時,便遇上老呼延等商隊幾個老人,眾人便湊作一隊,到處逛著,聽著對大歌比賽,看鬥牛表演。一整天下來,竟是未曾稍歇。眼見得太陽漸漸西沉,月兒已是露了頭了。金老爹方始宣布,篝火大會開始。
眾青年頓時歡聲雷動。齊齊動手,整個大寨,一堆堆巨大的篝火不多時,便熊熊地燃了起來。金老爹邀著柳飛和老呼延自坐到首席,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篝火大會先是眾多人,齊齊起身,相互手挽著手,圍著篝火唱歌跳舞,音樂曲調既多又美。一領眾和、多聲合唱。“大歌”更是聲音宏亮,氣勢磅礴,節奏自由。眾人唱罷,便跳起舞蹈哆耶,哆耶是集體歌舞,或男或女,彼此互相牽手搭肩,圍成圓圈,邊走邊唱。唱的卻是始祖追求光明、戰勝邪惡的故事。
柳飛大感有趣。及至金老爹來拉他參與,便也起身跟著跳了幾步,眾人見他下場,頓時情緒大漲,滿場俱是大聲叫好。當晚氣氛已是達致高潮。
莫邪此時卻正自與幾個男子大呼斗酒,酣暢歡飲。正飲間,卻見金盞一身盛裝,帶著幾個小姐妹亦是跑了過來,加入進來。百越女子不似中原女子,豪爽活潑,論起喝酒,雖不如男子能飲。卻決不扭捏。
莫邪此時已是醺然。金盞坐於他身邊,望著他紅紅的臉膛,忽然低聲問道“莫邪阿哥,那日你射箭救我,可曾想過會可能丟了性命?”
莫邪正自往嘴裡灌酒,聞言,想也沒想,順口道“想那麼多作甚?救便救了。若去想那許多,便是你有百條命,也自沒了。”說罷,卻是猛醒,歪頭看她。卻見金盞眼波流動。紅暈雙頰。不由看的一呆,脫口道“金盞妹子,你真好看”話方出口,已是醒悟,不禁心中大是懊悔。
正自準備聽金盞大罵,卻久久不見,不禁偷眼看去。卻見金盞雖滿頰紅暈。但眼內分明滿是喜悅,毫無半分著惱。心中不由一動。難道她竟喜歡我嗎?這個念頭一動,霎那間,已是不可遏制地鋪天蓋地地將他湮沒。
金盞見他驀然間,忽地呆呆傻傻的,臉上一忽兒溫柔,一忽兒咬牙,雙眼痴痴的看著自己,心下歡喜,湊近他道“傻阿哥,你可會唱歌嗎”說罷,已是跳了起來,蹦跳著走了開去。
旁邊早有小姐妹看在眼裡,不由齊聲笑道“咱們百越寨的花兒心動拉,嘻嘻,那個小阿哥,可要把歌兒準備好啊”說罷,齊聲嬉笑。
周圍男青年聞言,雖是轟然,但多有眼中冒火的,暗自加勁,定要在對歌中贏得金盞芳心。不使寨中的花兒被別人摘走。
莫邪只覺的暈暈乎乎,腦中翻來覆去便是柳飛曾經地一句玩笑話“幸福來地太突然了”。正自暈著,卻聽得一個美妙的聲音響起。卻見對面火堆掩映下,金盞盛裝而立,滿臉紅暈地看著他,正自唱著甚麼,旁邊眾人見他兀自呆呆傻傻,不禁大急,使勁推了他一把,莫邪方才醒悟,琅琅蹌蹌走出幾步,已是和金盞隔火相望,但聽金盞唱道:
在我們美麗的山谷里,
開了一朵寂寞的花,
它一生只開那麼一次。
在我們明鏡般地壩子上,
有一個孤單地姑娘,
她一生只笑那麼一次。
人們不知那朵花啥時候開,
人們不知那姑娘啥時候笑。
不是花不肯開啊,
是美麗地春天沒有來到;
不是姑娘不肯笑啊,是心愛的人兒沒有回來。
對面的阿哥啊,你可知道
那花兒的春天何時到?
那姑娘心愛的人兒幾時回?
金盞唱完,雙頰暈紅,白嫩的小手玩弄著,垂在自己胸前的發梢。雙眸內柔情似水,偷偷地望著火堆對面地莫邪。
莫邪此時只覺的口乾舌燥,腦袋中暈暈地,但覺周身俱被幸福包圍著,身體竟是微微的顫抖著。可憐這粗豪的大漢,何時嘗過這種情愛的滋味。又如何會唱甚麼情歌啊。一時間,只是麵皮發紫,直緊張的使勁的拽著自己的衣角,手足無措。
對面的金盞見他只是呆呆的望著自己,忽的想起他也許不會唱歌,不禁心中焦急,臉上便有些蒼白,淚珠兒已是在眼眶內打轉。
正自哀怨間,卻見莫邪面色篤的一喜,張口用一種蹩腳的調子唱了起來:
對面的阿妹吆,你莫急,
對面的阿妹吆,你莫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