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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楊氏神色卻奇怪的冷了下來,半天不語,最後才在要散席的時候來了句:“把我家清河排到末尾,一個八歲的xiao女娃都在我家清河名次之上,都是群有眼無珠的狗東西。”
狄仁傑雙頰紅潤,胖胖的圓臉笑起來,那嘴巴上嘟嘟的rou讓眼睛眯成了一條粗粗的線,原本略顯渾濁的眼神,在喝過酒後,亮的刺眼,裝作沒聽見楊氏明顯把李治也包括在裡面的臭罵,就待告辭而去。
可就在此時,一個於狄仁傑來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於楊氏來說卻令其火山即將爆的消息傳來:yù佛被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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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的yù佛,便是那尊xiao金陵王送的“吉祥臥”的yù佛,似乎特地為了顯示和李義府關係匪淺,xiao金陵王並沒有等到後日楊氏生辰那天,而是選擇了昨日。
yù佛據說是北燕天王馮宏的孫女馮太后馮淑儀所有,第一次見到白yù佛,楊氏便視作心肝寶貝,很難相信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會跟著了魔一樣痴mí那yù佛,一日都不離開,鎖在密室里,夜裡甚至把yù佛抬進內室中,抱著yù佛酣然入睡。
外界說楊氏“持家有道”,狄仁傑暗地裡惡意猜想,怕是“生財有道”,對孔方兄,黃白之物別有一番大愛。
剛剛府里的管家,和以往一樣奉楊氏之命,每日早中晚三次帶人檢視一下yù佛所在的密室是否安然無恙,可等楊氏從娘家帶來的老管家拿著要是去察看那yù佛時,打開庫房門,可憐一直自認經過大風大1ang大戶人家出身的老管家,始終冷眼觀人的表情在庫門打開的一霎那間徹底變了色,痛不yù生的大叫一聲“我命休矣”,好似心肝被人摘去了,當先昏倒在地。
接到下人稟報的楊氏呆呆的,一直未曾紅過的臉蛋,依舊不曾緋紅,與原來相比愈加的蒼白了,可眼睛卻是紅了的,一身因為狄仁傑在場收斂的氣焰,在心愛yù佛失竊的瞬間,徹底火山爆了出來。
楊氏畢竟是大家出身,沒有撒潑滿地1uan滾,只是極其有力氣的掀翻了一桌子幾乎沒怎麼動的酒席,狄仁傑及時躲開了,李義府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如此,被nong了一身湯汁酒水,然後無辜的看著盛怒的夫人。
“李義府,那yù佛是弦高孩兒獻給我這個乾娘的生辰禮物,後日要在宴席上向客人展示的,現在失竊了,你說如何辦?”楊氏猛虎瞪眼,氣勢直線上升,近乎怒吼的朝李義府叱問道。
李義府側過眼沒有被夫人嚇到,只是皺緊眉頭想了一陣,才正色的想楊氏保證道:“後日前一定破案,還你yù佛。”
楊氏看了一眼狄仁傑,沒當場破口大罵,強壓著自己的怒火,轉身就走,等到了背角處才森冷著聲音道:“相公,那yù佛奴家甚是喜愛,要是追不回,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莫名其妙的丟下這一句後,楊氏的身影消失了,狄仁傑此時吃驚的現,一直坦然的李義府臉色竟是瞬呼大變,似乎楊氏的話並不僅僅是一句可有可無的威脅。
李義府不善於查案斷案,但善於判人,密室盜竊,又沒有砸鎖之舉,近乎武斷的,李義府斷定是內宅失竊,家賊所為,豪不拖泥帶水召集了所有的家丁僕人,一番觀察詢問,在狄仁傑這樣的查案專家看來,問的和失竊沒有一點關係,但每個人都是單獨的相問,一番下來,已是夕陽西下,李義府對到廂房高枕無憂的歇息,睡飽了的狄仁傑,道:“仁傑,我已大致了解了,偷yù佛的人必是夫人和管家身邊的幾個親隨之一,只是剛才你也見了,叫來審訊,一個個都大呼自己冤枉,剛才你睡覺的時候息,不瞞你說,我動了sī刑,可幾人依舊是鐵嘴銅牙,沒有一個人招供,我雖然能判斷疑點之人,卻實在分不清到底誰是清白的,若大刑伺候,費時費力不說,時間上也不允許,你想個法子。”
李義府的額頭上汗出如珠,七分jiao際卻有著狄仁傑不理解的三分懼怕,這分懼怕又絕不是男人懼內,是很純粹的懼怕,這讓狄仁傑腦海中突然冒起了楊氏臨走前的話,看來真的內有隱情,不是在威脅而是實實在在的恐嚇了。
李義府尷尬的把今天下午慎選暗自的前前後後向狄仁傑講述了一遍,苦笑的嘆了一句:“仁傑老弟,實不相瞞,夫人都已命管家把我的鋪蓋卷扔到前廳內了,我雖有心,可腦袋中húnhún沌沌,一時一籌莫展,且這事好說不好聽,我又不能在公堂上公審此案,家醜如何可外揚,此時無計可施才驚醒仁傑老弟於辦案一道上實是千古少有的奇才,望仁傑老弟費心,務必在明日後日日落前將此案差個水落石出,義府感雞不盡。”
李義府一臉誠懇,他這是也只希望狄仁傑不是徒有浮誇虛名之輩了,死馬當活馬醫,要不然他只能施以辣手了。
狄仁傑靜靜的聽完,沒有立馬作答,直直的思索了一炷香的時間,把前前後后里里外外的想個通透了,才沉yín笑道:“義府兄說話客氣了,仁傑哪裡擔當得起,不過,此案我已xiong有成竹,義府兄不妨在一旁冷眼旁觀,讓仁傑一試,如何?”
李義府沒有問,只是僵硬焦急同時還略顯陰冷的臉,稍稍鬆動,重新平靜下來,“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