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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微微仰起頭來,閉著眼長大了手臂,似乎這樣可以擁抱天地,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睜開眼似乎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憊懶神sè,嘿嘿對身後的狄仁傑笑著說道:“這天下是朕的,這天下nv子自然也是朕的,狄仁傑,你精猜這江南的妹子比我北方的nv子是不是水靈些?十里秦淮五洲韻士,六朝勝跡銘鐫彩虹風流,溫柔鄉里醉芙蓉,這秦淮可是天下男兒心目的人間樂土大愛去處啊,這次下江南朕帶你去逛逛窯子如何,長這麼大一直沒去過青樓,說起來,朕這心裡著實不是滋味,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啊。”
“您就說著痛快,”狄仁傑在心裡xiǎo聲的說,表面上卻還很識相的正sè說道:“多謝陛下大恩,臣平生也未曾踏足青樓楚館過,這次能跟在陛下後面…嗯,感悟別樣人生的精彩,是微臣莫大的榮幸。”
李治滿意的點點頭,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原來你也沒去過。
沉yín了一會兒,李治面sè恢復如常,輕聲的問道:“聽褚遂良說,你於辦案一道是個大才,很虎,對懲處犯罪維護我大唐社會穩定做出了莫大的貢獻,朕可有說錯?”
狄仁傑詫異的偷偷看了一眼李治,老實坦誠的道:“微臣職責所在,不敢推辭,於辦案稍有些天分,當不起陛下如此誇讚。”
“唉——”李治稍顯不悅的皺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怎麼也學那些老儒謙虛起來了。”
“微臣知罪。”
李治頜首,隨意的問道:“聽說你是明經科出身的?”
狄仁傑猛地咬緊牙關,顫聲道:“是的,陛下!”
見狄仁傑一副深以為恥的模樣,李治心中也不由一陣慨然,大唐朝堂上家世顯赫之徒比比皆是,單論家世狄仁傑一點也不顯赫,父親只做過夔州區區一長史而已,狄仁傑本人似乎也沒甚出眾之處,又是以明經出道,如今大唐雖已開始實施新科舉,但普及面還是在少數寒mén士子上,僅僅局限於天下黨,而大唐以明經出道的人很受人歧視,明經在世人眼中似乎很近於後世的chéng人自考文憑,家庭背景一般,加上明經出身,似乎註定了狄仁傑很難出人頭地。
偏偏自從狄仁傑從漠北回來後,升任大理丞,在任期間,果然不負李治的期望,創造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記錄,讓甚麼大菸斗福爾摩斯、柯南xiǎo正太都成了浮雲,一年中判決了大量積壓案件,涉及到1一萬七千人,但是卻沒有一人喊冤,一時間,狄仁傑成為世人推崇的神探,此次下江南,此人必有大用。
“英雄不問出處嗎,慚愧何來?”李治一笑,又一嘆,“狄仁傑呵,為政之道,在於長遠。苦心人天不負,人有精誠,何愁不能成大器,豈不聞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你這種妄自菲薄可要不得。”
狄仁傑聞言肅然直起身子對李治深深一躬,道:“陛下所言,切切在耳,微臣必牢記在心,終生不敢一刻忘卻。”
李治轉過身將目光注視著彎腰的狄仁傑,親自扶起他,不慌不忙的道:“狄仁傑啊,你是朕少數寄予厚望的臣子,從你的名字第一次被朕知曉的那天,朕便一直關注這你,你可知,在你身上,有著自相矛盾的病症,讓朕一直擔心不已。”
狄仁傑心頭大驚,但面上卻波瀾不動,退後一步,又是一個深躬:“微臣斗膽,求陛下不吝賜教。”
搖搖頭,又無奈的重新扶起狄仁傑,李治道:“說不上指教,旁觀者清而已,”
猶豫了一下,李治轉過身扶著城牆,考慮著接下來措辭,免得讓這個現在還不夠老辣的歷史名臣平添無謂的戒心和揣測。
沉yín了一會兒,方開口道:“在朕看來,你狄仁傑忠心耿耿不假,但心懷鬼胎也沒冤枉你,一方面你可以為了暫時的利益犧牲原則,一方面你又可為了原則犧牲暫時的利益,靈活機動,但萬變不離其宗,典型的利己主義,不過這也是我中原千餘年來傳統官僚最有代表xìng的人xìng,朕也不怪你。
現在的你勢單力薄,心計在朕看來也只能算是中等,不夠成熟,不過潛力驚人,未來你的官場之路未必就是青雲直上,在這方面朕會給你幫助,因為朕欣賞你,但絕對不會有你想像的那麼多,若你真的不堪造就讓朕失望,朕大不了換一人而已,不過你天賦過人,有大志大才,朕倒是期待你未來能在朝堂上所向披靡。
不過朕要提醒你的是,鬥爭是會容易上癮的,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更是其樂無窮,最近聽說你和婁師德關係不是很好,和你狄仁傑相比,婁師德除了在戰場上如餓虎,平時善良得如同綿羊,實實在在一個謙謙君子,你狄仁傑向來又自高自大,這秉xìng要是不改,說不定再過兩年,自負雄才大略的朕在你眼中也會單純得則如同一泓清水,從你判案中朕就可管中窺豹,心計深沉,謀略高超,手段驚人,那份判案的靈動心思,無不令朕嘆為觀止,自嘆弗如,你註定是屬於善於權謀的官場老油條的。”話說到這裡,李治單刀直入地問狄仁傑:“你可知朕這麼重用你,是為甚麼?”
狄仁傑愈聽愈驚,早已嚇的後背一身涼颼颼的冷汗,聞言忐忑不安的猶豫道:“臣雖有不堪之處,但從來不依靠別人,只自己努力,而陛下重用我,想必也是因為臣判案出sè,品行端方,可堪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