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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府笑了笑,大袖輕展,飄然而去,對他這種人過中年,看遍了波濤洶湧的官場老賊來說,等待、欲擒故縱、步步為營、步步為贏,不過是最自然的本能,而已。
第二天,雨過天晴,相同的是,仍舊是個夜晚,這次李義府到來時,位子是排在最前面的,甚至水袖漫捲雲散間,那帶起的風都能將李義府一身白色士子服的衣袂吹起,每當此時,李義府便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聞著空氣中那股很淡很淡隱約可嗅的微香。
今天,果然一改往日,唱了一首輕快的曲子婆娑》
“天青煙雨月晴,娑婆淅瀝雲仙,
雨淅淅女兒淺笑,輕輕的笑聲杳若空濛,
淺望風音,冷香啼青,寂寞瓊窗,望斷青山交疊凌亂,
佛祖拈花,惟迦葉笑,既而步往極樂,悟道在一笑之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愛恨悲喜不過一念。
怯由心生,怯亂人心,
君行萬里征途,安心千般苦,君若還念妾,
迢迢遠遠也須回顧。”
末尾那幾句,是為自己唱的,怯由心生,怯亂人心,卻是為李義府唱的,也許只有怦然心動才能形容李義府當時的心思,一陣令他顫抖的亂流熾熱的流過激涌到他的胸口,此時此刻此景,遙望著望向自己的秋波眸子,早已下定決心的李義府,開始魂不守舍了。
方才的那段不過是個鍥子,自己改的,接下來才是正劇《合汗衫》。
一個“合”,預先劇透了結局,一出從頭沒有大的心情起伏到結尾的爽劇,這種市井傳唱寫就的曲目,無論台詞還是深意都不入李義府眼裡,不過今日,他聽的滋滋有味。
合著節拍,翹著大腿,頗為愜意悠閒。
散戲後,李義府招來班主耳語了幾句,班主也下意識看了看獨自站在台上不敢看人的,應承著點點頭,同樣還是那個後院,李義府也同樣如昨天一般靜等著,僅僅只有半柱香,李義府喝了三盞茶。
門口閃現一個清影,洗盡鉛華的讓瞧慣了自家黃臉婆的李義府眼前一亮,原來女人素麵朝天當真可以天生麗質,動人的像剛剛撥開的荔枝,剔透的晶瑩,白嫩的讓李義府心跳的更快,和所有男人一樣,李義府在這個時候露出一個不裝逼正常男人該有的讚賞。
一直沒有閃現出自豪的神色,也沒有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舉動,只是甜甜一笑,算是回報了李義府無聲讚美,可心的女人。
兩人對座,執黑,李義府執白,最後一百手李義府不動聲色的放了幾次,裝作沒看見,輸了。
“不想贏?”李義府難得的笑問道。
“您是大人,如何能輸給一紅塵女子,這不合規矩。”收拾棋盤,淺笑輕聲回了句,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若能娶此女,夫復何求?
一霎那,李義府竟也廝回到年少不懂事的花季歲月,這之後兩人聊著,沒有明確的主題,漫無邊際,這之間,李義府的笑容越來越多,漸漸不覺間恢復那副談笑自若,語出幽默的李人貓風采,不覺間竟也頻頻出了溫柔的笑聲。
借著幾分醉態,李義府緩緩的將拉進自己的懷裡,羞紅了臉,左躲右避不及,欲奪路而逃,可又被李義府抓住手臂,拉了回來,李義府像是被壓抑的火山,徹底爆發了。
親吻的吻,跟下雨似得,連續不斷,嘖嘖有聲,臉上、脖子、胸脯、大腿、大腿中間那個啥啥啥,一個也沒有放過,在李義府的熱情中,的心溶化了。
也許是一炷香,也許兩柱,風雨停了,像被抽了骨頭的美女蛇倒在李義府的懷裡,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後背、圓臀上依依不捨的揉捏,她能感受到李義府對自己的依戀,李義府醉眼朦朧,可眼神清亮,他胡亂的揉捏著的肌膚,一點談不上粗暴。
興起,這不算老的傢伙,一聲很神奇的虎吼,重新壓上去,梅開二度樂無邊,拼足力氣咬牙承受李義府的撞擊,她不是第一次了,可今日和這個自己第一個欣賞的老爺,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人賤可夫,只有在高.潮來臨之前,才會顫抖的尖叫一聲。
“相見恨晚,。”李義府突然道了這麼一句,他欲仙欲死的幾乎把懷中的揉進身體,對女色沒有太強烈要求的李義府,被這個征服了。
當李義府沉沉睡後再度清醒時,正坐在梳妝檯前打扮,李義府一把從後面抱住他,“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套用一句人所共知的台詞,李義府一生說過許多謊,做過太多他都不記得說過的承諾,但要是能剖開這老狐狸的心,你會吃驚的發現,至少此刻,這一句,李義府說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賣藝之人下九流,有自知之明,奴家身子給你了,是奴家三生有幸,奴家不求甚麼,大人也不必承諾甚麼,只要不煩,便可來看看,如此便好。”
李義府沉默了,只是擁抱更緊了點。
在李義府不算長也絕說不上短的生命長河裡,說的豪氣裝逼點,花容月貌的女子送上門他都不屑看上一眼,並不是脫光了漂亮女人就能爬上他的床的,這和楊氏無關,李義府天生便是為名為利而生的政客,他喜歡玩弄手段,沉醉在陰暗處看著操縱別人,那不僅有一種心滿意足更有別樣的安全感,萬貫家財如浮雲,養尊處優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掌握,自己的和別人的,可的一句話,卻讓李義府有種真正的欲哭卻無淚的悲涼和大笑的衝動,混了大半生,連一個小妾都不敢娶,是不是頗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