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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等人帶著斗篷,穿著裘衣,到了終南山後,又穿過終南山繼續往北行,冬雪已經開始融化,終南山上周圍蒼松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自西南處,緩緩流淌過山林間。
溪流兩岸,長滿桃樹,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至此大地回暖之時,終南山上的桃花,還沒有開放,只是花骨朵,這讓李治心中微微有點失望。
但想到墨院,李治強拾心中興致,一行人,錦衣貂裘,牽著馬,沿著清澈見底的溪流溯流而上。
偶爾在山陰濕冷處,還能看到覆蓋在松針之上的白雪,韁繩栓就的馬兒,偶爾打出的一個響鼻,一口濃濃的白氣呼出,更顯山中清冷。
歸海一刀並不是第一次跟隨李治來墨院,他腰間那柄唐刀,還是墨院院長親自打造,吹立斷,割人頭如割草芥。
作為御前侍衛統領,歸海一刀自然是引路在前,沐著清晨溫胸的陽光,渡過河溪,沿終南山往南走的支脈緩緩而行。
過了密密的桃花林,穿山峽,過山澗,前行十數里,竟已走了兩個時辰,已是日上中天。
此時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清幽的池潭依山勢起伏奔涌而下,終南山山上融化的雪水,飛流相連而下,山溝地勢如層層台階,墨綠色的野樹,一塵不染,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紮根在山岩間,卻有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最適文人騷客尋幽探勝。
“陛下,到了”歸海一刀驚喜的朝後叫了一聲,引得李治微笑的搖了搖頭。
李治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了旁邊的侍衛,拍了拍“暗電”的頭,安慰了一下,猛地胸中運氣,丹田一熱,踏腳躍步而上,腳下生風,直直的躍上一塊巨岩之上,這一躍,竟是有一丈之高,看的後面的眾大內侍衛也是衷心的大聲叫好。
來的歸海一刀旁邊,順著歸海一刀所指方向,李治打眼望去,眼前一片豁然開朗,這是一片山林中的平地,約莫方圓數百丈,周圍是鬱鬱蔥蔥,墨綠蒼涼的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後方是望之無盡的林海,和環繞聳立,此起彼伏的山林峰巒。
歸海一刀得意的指著前方隱現在林間的園林大宅道:“陛下,我說到了嘛,前面就是。”
李治還是搖了搖頭,回瞪了歸海一刀一眼,哼道:“朕是笑你一點皇家侍衛統領的威嚴都沒有,倒是像個長不大的少年。”
歸海一刀聞言,撓了撓頭,憨憨的笑了笑,李治心中暗嘆:“也許就是因為你長不大,才能跟在朕身邊。而桂子,唉,此時在宮中一定怨朕不把他帶出來。”
李治隨即又是笑嘆道:“當初若無袁天罡的指點,我可是沒有門路能找到這裡來,景色是漂亮,但也偏僻的很,兔子撒尿,鳥拉屎的鬼地方。”
這一番粗話,說的歸海一刀和巨石下的眾宮中侍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山谷中,竟是迴蕩開來。
“這一陣笑聲,估計他們已有所覺,也省的一番稟報,走”說完,李治當先滑石而下,邁過崎嶇的尖銳的山石亂地,進入森林古道中。
沿著山勢台階,越階而上,一米多寬的古石道上,李治單身獨上,後面的歸海一刀趕緊跟上。
古道兩旁的古樹,哪怕是大寒過後,冬雪還未盡融,也能看出其茂盛之極,參天而立,但也陰冷的很。
眾侍衛自動的分出一半人,看管馬匹,其他人也依次心拾階而上。
雖立春已至,但大地依然寒氣陣陣,山林間只是偶爾能看見幾隻野兔,或聽見幾聲飛鳥啼叫,其它動物,全無蹤跡。
一行人順著狹窄的古道,緩行,及至古道一半處,突然閃出兩人,一身朱紅色飛魚服,手中的勁弩早已收下,放在腰間,單膝跪倒在前,恭聲低頭道:“夜器衛轄下,陶知,王原,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治頜,然後擺擺手,讓兩人起來,在前面引路,卻是不言語,只是打量四周景色。
那兩名錦衣衛,趕緊起身,其中一人急蹦跑,正是那王原,看來是通知墨院院主,開門迎客了。
古道也就百十來丈的距離,不一會兒就到了盡頭,古道兩邊高大的古樹,在古道出口處,彼此交錯成一個拱形之門。
墨院,終於出現在眼前。
只片刻時間,李治一行人便來到一座高掛“墨院”的院落外,鐵筆銀鉤,遒勁有力的黑底朱字,顯得森嚴。
從高處看,墨院其實並不大,當然倒也不,起碼有後世兩個足球場這樣的大,人雖未進院中,但高聳入雲的古松蒼柏,就從墨院紅色的牆中攢伸了出來。
藍綠色的房檐,再配以黃色、綠色或藍色的琉璃瓦,如同京劇舞台上的戲裝,給終南山原始的山脈中,添加了一份紅塵世俗的華麗生動,。
從外往內看,墨院又襯以一層乃至好幾層雪白的漢白玉台基和欄杆,秋冬之際,在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下,這樣的色彩效果顯得無比動人。
若不是那華麗酷似皇家園林的院落,任誰一看,都以為這是出世的高潔之士隱居避世的桃花源,與世隔絕,也與世無爭。
早已接到先前入內的錦衣衛稟報後,墨院主要人員,大都出來了,李治一看,微微皺眉,心中不快,暗嘆那老傢伙果然還是一如往常般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