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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此刻心裡很平靜,平靜的竟有種知天命的錯覺,就是不知各位心裡如何了,所以本王想問各位一句,你們做好承擔起反叛後的後果嗎?”,話說到這,李恪依然是微笑的,他釋然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錦裘:“,城外朝廷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諸位如要投降,六軍不發,本王也無奈何,可即出行,本王對天盟誓絕不阻攔,這不是試探,本王更不會幹出出爾反爾之事。局面到了這個地步本王已經做好以身明志了。但若不走,那就唯有同本王一途,戰至城破人亡,一死方休了!”,末路英雄嗎?
也不知是也不是,總之李恪是很淡漠的說出這番生死之言的,他看著眼前的這些將領們,他們大都是自己慧眼識英雄得來的好漢,本該有一番作為的,如今卻要和自己一起以一隅之地屢戰天下,背水一戰,說不悲涼是不可能的,這天下本來應該是他的呀,可如入……,也不知,這場戰爭過後,有多少人可以活下去,依照自己對小九的了解,他應該不會遷怒一些無辜之人吧,可是,現在李恪不如此認為了”因為如今他是越來越看不懂看不透看不明白逐漸長成的九弟了。
不知兩人再相見”還能否如昔年一樣把酒言歡。對了,還要帶上淑然。呵呵,還有繼續我們未完成的相約,一起真正的逛次青樓。
還能看見他們嗎,自己呢。
李恪走下王座,一個個把靜立如松的將領看遍,目光溫和的像看個要訣別的老朋友,偶爾還上去無聲的拍一拍他的肩膀,用一生中最溫和的笑意抱拳大笑起來:“諸位珍重,望來日以寄貴相見。
”,張直睜開一直眯起的眼,側首看去,猛然間,他看見李恪嘴角的笑意還沒有收斂去,可眼中竟似含著淚水。
張直雙手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下 兩下,三下而止,終於下定決心。
這位年過五十的老將軍站起身,無聲的走向李恪”兩人就這麼對望著,甚麼都不用說了,對於張直這個在刀口上活了大半生的人來說,他這輩子敗過,卻從沒有投降過,大唐的軍人可以去死,但如何能跪倒”那樣,他自己如何去見躺在地下的老夥伴們。
張直鬚髮皆白,可極有氣勢,他不是很喜歡李恪,不是李恪不英明”也不是他不夠大度,而是現在的皇帝李治實在找不到造他反的理由,於內四海皆平,百姓安居樂業,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頭,於外”武功赫赫,擴地千里,古之罕見,不過張直是個軍人,無論他怎麼想,至少此刻這個老將軍偏執的認為,他和李恪是真正意義上的戰友,死也不能拋起誰。
老將軍沒有多餘的廢話,他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只是用行動當先邁出捨得大殿,向自己駐守的城門走去,如果不出老人所料,那裡將是他此生的終點了,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戰友,不就是同生共死,的夥伴。
至於此戰勝了,他的聲望會不會一躍而起,自己又會不會老來發跡,就不是他能唏噓暢想的。
老*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曹阿蠻那般一世梟雄,不朽人傑的。
李恪猛吸一口氣,他的眼睛有些發紅,額頭的青筋不覺間早已暴起,終於,他忍耐不住猛地拔出腰間三尺青峰,面對著數十名心腹將領,語調低沉的緩緩說道:“此乃生存之戰,長沙興亡,各位的存亡,盡此一役,此戰不可免,避無可避,本王請諸君,助我一臂之力了。
為生存而戰!”,守衛在捨得殿的侍衛一臉驚詫莫名的悄悄轉過頭往裡看去,只看到捨得夾殿內,一片寒光閃爍,那數十名將領各自扒開腰間的刀劍,高高的舉在半空,無聲中,一股慷慨赴死之氣流動在靜寂的捨得殿內。
長沙一戰,就此拉開序幕!
作戰訊號迅速傳達至整個長沙城,密集刺耳的戰鼓聲,鏗鏘中響徹全城,長沙城四十多萬百姓下意識的回頭,齊齊看向了金鼓聲傳來的方向,又要開戰了嗎?
就在這時,長沙守軍第二軍前鋒營副驍將風火如雷的死奔入城,帶來了一個險之又險的羊報,城外潛伏著數千朝廷大軍。
一時間,原本完全開放的東南西北四城門“吱啦”聲中,頓時封死,禁止行人來往,那副將身上有七八處傷勢,看傷勢不像是刀劍,一塊塊發黑髮紫,怎麼看怎麼像錦衣衛這群腹黑貨的傑作,他只來得及和守城將領說了大致的情況,就毒發生亡過去,就此成了此戰第一個死的人。
而繼他之後,大批平民妝扮的平民相繼奔到長沙城下,大聲高呼著自己是響應吳王李恪徵兵令前來助戰的長沙百姓,可是,主將張直甚至連耷拉的眼皮也沒抬,只淡淡道了句:“有敢言開城門者,除了吳集本人,殺無赦,包括老夫。”
張直的話,代表著那沉重的城門除了城破和唐軍徹底退兵,否則永遠不會打開了。不出一個時辰,城下就已經匯集了三千多的平民,他們在北風中瑟瑟發抖,咒罵聲、哭泣聲、苦苦哀求聲,眾生百態,像一幕大戲拉開前的序幕。
大約半個時辰後,太陽已經升上半空了,北邊的地平線下,隱約一條朦眨的黑線代替了天地交接的的單調,那道黑線宛如奔嘯而來的海浪,來勢極快,倏忽,已漫山遍野間鋪展開來,城外數千平民怔怔的回過頭來,看著這突然天降而來的萬千鐵騎,耳邊聆聽著轟鳴低沉的濤濤聲,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