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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暗中監視就行”
李治的聲音淡淡的迴蕩在天牢之中:“朕還等著她給朕拐來一條熊,然後為朕抓魚去呢。”
天牢中不少人疑惑的對視,聽不懂李治又是熊又是魚的,半晌的沉默之後,小桂子把牢頭喊來又細細的在耳邊叮囑了數遍,牢頭是一個刑訊世家出身,並不是說他很會破案,而是說他用刑的手藝家傳,一聽小桂子提點的,頓時使勁的錘著自己的胸膛,舔著臉笑道:“桂公公放心,俺是家傳的手藝,一輩子就靠這個吃飯,性命擔保,絕誤不了陛下的大事。”
小桂子點點頭,天牢的牢頭可是天下牢頭的終極夢想,沒幾把刷子的,有關係也不招人待見,靠關係你可以上位一時,卻不可能站住腳一世。
拍了拍牢頭肩膀,小桂子趕忙帶人追上李治,人一走,牢頭二話不說,先把楊善游四肢大張的綁在木架子上,然後一團裹腳布塞嘴裡,咬不了舌,翻翻白眼,楊善游直接暈了過去,看來牢頭的裹腳布,比李治那些華而不實的旋風腳、迴旋踢和佛山無影腳疊加的威力還要彪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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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邊沿岸垂柳泄地,枝葉舒展,好似新描的眉黛。一大早,竺寒萱就帶著貼身的宮女走在岸邊,來到太液池旁的涼亭中,萬千柳條隨風搖擺,吹過她纏綿的衣角和濃密的青絲。湖面上的涼風吹來,有著令人心曠神怡的郁郁青青的水汽,碧波如傾,波紋瀲灩,竺寒萱突然有些暈眩噁心的感覺,想必是前些天和陛下歡好脫力而竭所致,再加上近日來聽說那惡魔兵敗被擒了,不知怎麼了,她的眼皮就一直沒有停止跳過,心中不安”要是那惡魔揭穿自己身份怎麼辦?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們還要利用自己,絕不會揭穿自己,絕不會的。
碧波蕩漾,柳枝飄搖,少*婦緊鎖的眉頭卻凝而不散,太陽越升越高,到了正午陽光越來越烈,餵了池中鯉魚後剛剛準備起身的竺寒萱,卻突然跌坐了下來”嚇得貼身的宮女趕忙上前扶住,實際上早在五天前她就察覺到身體的不適,腹痛如刀絞不說,還渾身發燙,頭暈乾嘔,手腳無力。
只是當作平常痛經,過去了也就算了,事後好好調理一二。
可是如今,她的精神就越發不濟”一絲不好的念頭升起,那是她最怕的,竺寒萱並非沒有經驗只是不願想想起。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竺寒萱還是去找了御醫,御醫很快就來了,宮女站在御醫身後,緊張的看著大夫為竺寒萱診脈”竺寒萱雖沒有封號,但每個人都看得出這無聲中受到的寵幸,那時時送來的來自大唐各藩國哪怕在宮中也不多見的奇珍水果,還有各色的珠寶貢品,都在像人訴說著當今陛下對這個大美人的喜愛。
白了鬍子的老御醫沉吟半晌”診脈再三,突然笑著說道:“恭喜恭喜,竺姑娘有喜了。”
宮女名叫梅竹,竺寒萱起的,聞言頓時一愣,隨即滿臉通紅,連忙對那御醫說道:“萬不可有差錯,可要確診無誤啊。”
那白鬍子御醫鬍子氣的一顫一顫的,語氣不善”“老夫乃皇家御醫,雖不說醫術不比孫道長,獨步天下,但自認也是天下排得上名號的,喜脈還分不清,“哼。”
梅竹和老御醫在一旁你來我往的說話,竺寒萱卻整個人愣住了,好似被人一刀劈中了骨髓,她微張著嘴,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說什麼?有喜了?她懷孕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名老御醫,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也不怪竺姑娘,你有了身孕,但還不到三個月,嗯,反應這麼強烈依老夫從醫多年經驗,說不得還是個男娃呢,竺給你第一次,自己一點都不知道也難怪,不過你的體質非常差,脈象很亂,若是不能安心靜養,你這一胎可危險的緊啊。”
二個多月,不到三月?
竺寒萱低下頭,看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怎麼可能?她竟然懷孕了?在她和那人徹夜歡好瘋狂時,她肚子裡居然還有一個小生命?
“老夫為你開一貼卦血養氣的安胎藥,你要好好的服下,然後安心靜養,切不可辛苦勞累了。”老御醫安慰了她幾句,就準備和梅竹出去抓藥了。
竺寒萱坐在涼亭中,仍舊是呆呆的,這些日子二哥的兵敗的“喜訊”傳來,然後被擒,這無疑如同巨浪向她襲來。可是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竟然懷孕了。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捂著小腹,依稀間,似乎能聽到孩子那微弱的心跳。
一行眼淚突然自眼角滑下,她輕咬住下唇,喉間含著一絲哽噎,就那麼無聲的落下淚來。李治,我懷了你的孩子了。我又有孩子了。
猛地竺寒萱站起來,搶先幾步攔住那老御醫,懇求道:“大人,萬不要告訴陛下好嗎?”
老御醫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發直,沒有說話。
他以只是前朝一個宮廷御醫的徒弟,對於宮廷中的事他師父讓他牢記一句話:不聽不聞不見不想不說。
再加上老御醫醫術高明,又不爭不奪的,凡事信奉退一步海闊天空,所以他活到現在,他不想隱瞞什麼,譬如現在。
“大人,我的身體我知道,這事我想親自向陛下說,今天就麻煩大人了。”說完竺寒萱把手上一個李治送的紅丫玉鐲強塞給老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