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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相公,妾身能再做你的妻子嗎?”
“若真的有輪迴,我答應你,這是我欠你的,自然得還。”
“嗯。”
蕭氏輕輕點頭,心滿意足了,跪爬在李恪腳邊,像個溫柔依人不肯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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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當今皇帝是兄弟,同父異母,我們共同的父親是李世民,我的母親是楊氏,隋煬帝楊廣的nv兒,她的母親你一定聽說過——長孫皇后,天下人人稱道的賢后。
小時候我跟稚奴關係很好,或者說稚奴和誰的關係都好,我平生少有佩服的人,父皇算一個,祖父李淵、外公楊廣加在一起來也就是半個,剩下半個就是他了。有一次在課堂上,父皇親自來看我們,考校我們學問,當時說起學問,四書五經大哥讀的最好,書畫鑑賞評論無人能過李泰左右,至於我,騎馬shè弓琴棋書畫樣樣通樣樣精,可樣樣都被人壓了一頭,騎馬我比不上王方翼、shè弓我比不上裴行儉、琴棋書畫,不提也罷,可是比起稚奴來,任何一個人都敢說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他甚麼也不懂,可又愛打岔,每次孔穎達說《中庸》《禮》的時候都會跳出來,大加斥責,和孔穎達吹鬍子瞪眼睛,最後無不完敗,面對孔夫子引經據典,小九要不就是裝聽不見,要不就故意打岔,最後惱羞成怒說不知道,然後就獨自生悶氣了。
那時候孔穎達是最開心的,更將軍打了勝仗一般,這樣的學生,本是老師最討厭的,可你要是讓孔穎達選,他張口就會告訴你,他最喜歡最得意的學生就是稚奴。
那時候有,父皇突然駕臨,從大哥到一眾大大小小的兄弟無不上前見禮,唯獨稚奴睬都不睬的繼續趴在桌上睡午覺,理都不理,還流了書本上大半都是口水,被父皇揪起來,若是老七小八他們,估計造就跪下來請罪了,不想稚奴居然敢跟從父皇手裡掙扎出來,還理直氣壯的道都是自家老爹,客氣甚麼,打個招呼不就得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你知道當時父皇甚麼表情嗎?”
“一定是很高興。”蕭氏有點不可思議了。
“哦,為甚麼這樣想,難道不該雷霆大怒嗎?”李恪有點驚訝的看著恬靜的蕭氏。
理所當然的搖搖頭,蕭氏細聲道:“難道相公不覺得,父子就該是如此的嗎?皇家少有天倫之情,先皇有曾經在玄武mén……他應該對這種天倫之情有著別人無法理解的敏感,所以妾身若是自己換做母親,琨兒如此說,雖然無禮的很,可也說明他依戀我這個做娘親,嘴上妾身會教訓他一頓,可心裡一定是很甜的。”
“是嗎?”
“應該是的。”蕭氏對著難得露出mí茫之sè的丈夫點了點頭肯定。
“你說的是對了一半,父皇從後來看確實很高興,但當時我們這些皇子都在場,他一個父親又是做皇帝心裡高興面子上也放不下來,就說要考校小九一個問題,答對了,小事化了,答不對,禁閉半個月,半步也別像溜出大明宮。當時小九立馬焉了,無奈的接受了父皇的提議,可結果是,本來是兩個人的一問一答,卻不知如何,被小九三句兩句就讓父皇起了一起考校我們的大比拼了。”李恪有點說不出的感慨味道在裡面。
蕭氏皺著眉頭道:“那先皇出了甚麼題目呢?當今皇上還有相公又是如何作答的呢?”
李恪難得的摸了摸蕭氏的一頭秀髮,念出了一句話,堪稱驚雷。
“如果你是這大唐的皇帝,你會如何治國?對待臣子?”
mén外已漆黑一片,漫漫長夜就要到來了,可蕭氏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先皇居然拿如此近乎“大逆不道”的問題,這,蕭氏實在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景。
李恪深吸一口氣,閉目養神,再睜開之時,已是一片清明之sè,娓娓道來,說道關鍵的時刻更是近乎一字一頓。
“當時我們一切看向了大哥李承乾,包括小九好友狀似不怎麼在意的父皇,大哥的表現實在很差,臉sè鐵青蒼白,竟都在臉上閃爍,差點就要衝上去找父皇理論了,事不關己,那是還不明白皇位的至高無上,只覺得大哥沒出息,第一個跳出來說話的是李泰,那個蠢貨,居然說乾綱獨斷,將一切權力收歸皇家所有,對武將加倍防範,文官日夜監視,這樣哪怕皇帝昏庸,這天下也是李家的,哼,若聽到此話的是晉惠帝之類的笨蛋也就罷了,可在父皇面前如此說,就當真可笑了,父皇一生都以君臣相宜為人生最大的驕傲,極其享受天可汗的尊容,他這一套,整個大唐還不給nòng成了人xìng莫測有口難言的恐怖統治,離國滅不遠。”
“那相公如何說的?”蕭氏只想知道當時李恪說了些甚麼。
李恪臉上終於有點別的表情,那是一種苦澀。
“我自以為回答的很好,可現在回頭再看,那次,我們所有兄弟都輸給喜歡和孔穎達吵架,喜歡子啊孔穎達課上睡覺,被叫醒了還敢發脾氣的小九,當時,我是如此說的。
“父皇,兒臣以為,人立於天地之間要寬容大度,凡事莫斤斤計較, 我漢家有言‘忍一時風平làng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為帝者切記要虛懷若谷、胸襟寬闊,“虛”、“靜”方能心無旁騖,得失不計、寵辱不驚,唯有此才能一步步走進治國強國的廟堂,若心胸狹隘凡事計較勢必橫氣填胸、心氣浮躁又怎能進入治國,老子說治大國若烹小鮮便在於此了,所以‘治國,德為先’就是這個道理。夫子常告訴恪‘小成在於勇、中成在於智、大成在於德’,無論治國還是作其他事情yù取得大的成就,蓋莫過於此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