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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即位以來,李治受到過很多歡呼,但從來沒有想到如今天一般對他如此擁戴,在這種隆重盛大的夾道歡呼,李治陶醉其,但心裡卻是出乎尋常的清醒的。
李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榮譽和愛戴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皇權和勝利,少了其任何一樣,場面都會暗淡許多。
大唐開國不到百年,沒有一任皇帝享受過如此榮耀,在李治的記憶力,哪怕自己家老頭也沒有如此光彩過。
究其竟,還是此戰足以堪比歷史上任何一場知名戰役,而李治更是御駕親征,自此戰後,大唐的國土可以說已經到達了一個相對飽和的程度,再想無限制的擴充領土,既沒有多大的實質意義,又浪費國力。
就領土來說,大唐在李治手算是到達了一個真正的極限,一旦薛延陀滅,如今的大唐疆域最北端將會跨越蒙古高原,進入西伯利亞葉尼塞河上游,貝加爾湖將成為帝國內湖;
東北也將到達今黑龍江口地區,並跨過日本海和鄂霍次克海,擁有庫葉島和千島群島;最西端更是瀕臨裏海東岸,鹹海在歷史上第一次,成為國內湖;
西南方越過阿富汗進入今巴基斯坦境內,瀕臨波斯高原,6上最南端進入越南境內,疆域最南到達南沙群島的曾母暗沙;
東端擁有包括今台灣和今日本占沖繩在內的整個琉球群島。
尤其是此次去御駕親征後,吐蕃滅了,怕是不久後,這片高原疆域的地圖上也要刻上了大唐的紅泥印章,大唐的領土已經是漢時的幾近三倍了,剩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鞏固這些既得領土,這才是最最關鍵的,百族結盟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治結盟百族就是要成為宗主國,辭正嚴明的干涉他族內政,按許敬宗的謀劃,數年內將逐一消滅百族而統一高原。
那時,李治才真正的成為過自己祖父李淵和父皇李世民的又一任大唐盛世天子,李治有點小小憧憬,那時大唐的民眾又該如何對俺景仰擁戴呢?
想到大唐和自己的煌煌未來,李治猛然覺得眼前的紅色人海變成了匍匐跪拜的各族族長,牛羊金銀還有美人在人海漂浮移動,然後統統向自己顫慄跪拜,他燦爛的皇車從他們身上碾過,飄飄的升向天帝的宮殿,然後回頭憐憫的望著大地上的芸芸眾生,竟有一絲戀戀不捨——大唐的兵士太好了,做他們的天子比做天神還要神氣呢,李治眼角上挑,無限意陰。
“稟陛下,百族酋長已在行轅外迎候,臣王玄策先行接駕。”
王玄策?
李治眯了眯眼睛,看著皇車華蓋前站著一個頂盔貫甲的大將,一件大紅披風分外鮮亮,不是王玄策是誰?
李治從夢幻猛然醒來,臉上有點害羞,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卻還保留著醉心的笑意湊前道:“嗯,那個王愛卿啊,朕叫你辦的事如何了,行轅布置的夠不夠驚悚?”
王玄策一臉賤笑的湊了過來,拱手輕笑:“陛下放心,嘿嘿,雖說那些傢伙都是蠻狠殺人不眨眼的主,但一瞬間見到如此多吐蕃兵士的屍體鐵定得嚇得面無人色,到時候陛下只要振臂一聲高呼,還不手到擒來。”
“玄策啊,真是如此?如此驚悚?”李治直起身子不信任的撇著王玄策,一副你丫的說的俺不信。
王玄策卻是退了一步,在地上深深一躬,尷尬的笑了笑:“啟稟陛下,為臣所言句句為實,不過這其有一個叫拓拔巨石的酋長最是難纏,還要陛下親自出馬才行。”
“拓拔?呵呵,是党項部的,也好,朕就去會會他,順便送點禮物給這些鄉巴佬們,否則別人還說朕小氣呢。”李治邪笑著一揮手,在王玄策疑惑的眼神神秘的念了一句“車駕起行,會見諸酋長。”
王玄策也趕忙跳上自己的戰馬,緊隨李治的華蓋皇車之後,向行轅區浩浩而去。
李治在高車上瞭望,已遙遙可見行轅區外飄揚飛動的各色大纛旗,看來百族酋長確實是在行轅外恭敬的迎候。
行轅外,百族各色的大纛旗在微微晨風招展開來,旗面上的圖騰李治在高車上清晰可見,雄鷹、猛虎、野狼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猛獸,不一而同,每面大纛旗下都整肅排列著各自部族的精銳騎士,頭上翎毛五色繽紛的,不過手的斧鉞彎刀倒是燦燦生光,還有那一身彪悍之氣,看得出卻是是少有的精兵。
李治看了後忍不住笑了,身側的王玄策不明所以,但靜下心來一琢磨,不由暗暗佩服陛下的細心,從這些旗幟和旗下排兵耀武可以看出,這實際上也是百族軍容的無聲較量,酋長族長們帶來的都是本族的精銳,目下在行轅外全部展開,氣勢分外雄壯。
而其尤以蘇毗、羊同、党項、白蘭四族酋長高車駿馬最為雄壯,各自立於纛旗下的士兵氣勢最為驚人。當李治那一片金雲般的車駕儀仗緩緩推進到一箭之地時,結盟行轅鼓號齊鳴樂聲大起,肅穆祥和,氣勢宏大極了。
“這是漢人的樂?”
平素最喜歡和自家妻妾玩樂的蘇毗同帶著震驚高聲向拓拔巨石道。
鄰車的拓拔巨石冷冷的淡漠一笑,“樂聲雖雄壯,但誰都能奏,有什麼值得說的?”
蘇毗同搖搖頭,對拓拔巨石報以輕蔑的微笑,蘇毗同雖頑劣,但對漢人卻是眾族長最為了解的,在他想來,音樂是最能透露一個人的心靈的,那就如同一扇門,聽到如此雄壯威武的音樂,蘇毗同隱約間能夠看到那金色華蓋下正在像自己等人微笑的少年堅強的內心,少年背後的朝陽也為他不知不覺間渡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霞衣,讓蘇毗同有點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