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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認知,卻同一樣的反應,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mén,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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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然默立,下人們漸漸都退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好像清淨了下來,只能聽到稀疏的雨滴和夜裡的蛙鳴。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浙瀝雨夜,芭蕉樹下,一個同樣躲雨的青年見到自己的那一刻,明眸如星子閃動,那種火熱衝擊少nv的第一次心扉。結髮夫妻,永不相棄,那是少nv懂事一來,許下的第一個願望,在她的dòng房之夜,可惜,那一夜,少nv依舊還是少nv。
李恪眉心輕蹙,反覆看了幾遍低頭羞赧的妻子,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這般少nv薄羞,那平時覺得無味的臉孔上也多了幾分讓李恪有點陌生的嗔怪可愛,夜風吹來,吹起她的衣衫下按,帶著淡淡的丁蘭之香。
“我想寫點東西……”
“哦,妾身去給你磨墨去。”
蕭氏有點受寵若驚的馬上跑到殿中的書桌上,仔細麻利的擺起了端硯,紅袖添香,素手研磨,捲起華麗素雅袖子的蕭氏,嫻靜的沒邊了,像個不肯為天下男人顧盼一眼的神nv,明明在自己的眼前,可李恪依舊有點朦朧,她終究不是淑然,若是淑然,怕是只有稚奴能叫的動她,而且也一定會躲稚奴懷裡撒嬌一會兒。
上前拿起書案上一襲白紙,李恪提筆,毫無默想的停滯,大筆揮斥方遒,銀鉤如月,力透紙背之餘又透著股nv兒家的細緻氣兒,剛柔並濟,當年沒讓李世民稱讚有加,可惜,終究敵不過盜竊了柳體的李治,抑或說老天爺又在chōu風,肆無忌憚的開玩笑了。
“愔,兄已接到弟之手書,知事跡敗露,如今事不可違,弟及早趕回長沙,兄甚是掛懷,江南錦衣衛勢力盤根錯雜,期間兇險無比,刀劍無眼,望弟萬萬珍重,兄猶自等待弟娶妻生子,與弟大醉一生,共賞西湖水,同奏白素琴,唱一曲長短句,弟萬萬小心,一切以自己安微為重,必要時可拋下候弦高惡在所不惜,切記切記。聽聞你喜歡上了候弦高的小妾離水,哥未見其人,但曾聽聞楊毅沉提過那nv子刺殺過九弟,想必也是一不可多得的奇nv子,一如你大嫂端莊高雅,珍品之奇葩,身份雖不高,可我兄弟之事,又豈是常人敢輕慢能輕慢的?若那候弦高不予,弟暫且周旋,等到了長沙,為兄必叫他雙手奉上。糧革軍需一事,弟已毋須掛懷,諸多事宜業已水到渠成,若事有變,兄定當背水一戰,首戰既是決戰,弟只須綺樓獨坐,眼望江南,待兄之捷報傳來,一世人兩兄弟,萬萬不要忘了昔年母后死時讓我們兄弟倆同生共死互相扶持的心愿。”
寫好之後,外面小雨已稀稀落落了,朦朦朧朧,大地升起無邊的水汽,越發的夢幻起來了,白茫茫的一片。李恪靜靜獨坐,手裡拿著一隻極精美的yù筆,通體雪白,入手溫潤,頂端雕著一朵幽蘭,花瓣清晰可見,淡雅素淨,雖不華麗卻極盡精巧,這支筆李治也有一桿,只不過平時嫌丟人沒拿出來用,因為李治筆桿上是蕭淑然親手畫的一隻豬頭,還流著鼻涕,栩栩如生,真難為為了畫這幅畫還特地跑豬圈參觀一回的蕭大小姐,那是三人第一次相聚的第三天,第一天三人大醉在松鶴樓,被禁足了一天。
蕭淑然不知道的是,李恪心裡是羨慕的,他也希望自己這朵午夜蘭花也是蕭淑然親手雕的,可惜……
一切似乎早已註定,以她的機靈跳脫的xìng子,又怎會找一個清潔自傲的蘭花做丈夫呢?
”喜歡這筆?”李恪少見的露出一絲暖暖的笑意。
“不喜歡,只是覺得漂亮。”
“你們nv人不是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嗎?既然漂亮,就不想占有。”李恪閉上眼睛,卻還皺著眉。
“不想。”
蕭氏大著膽子,不斷的吸氣呼氣,讓自己能夠不那麼暈乎,來到李恪身後,輕輕的伸手按在李恪的太陽xùe上,按摩著、
“把手拿開。” 李恪聲音好冷好冷
反shè的縮回了手,蕭氏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那隻蔥白極適合彈鋼琴的手糾纏在一起,,放在前世,那雙手應該能讓蕭氏成為大學裡鋼琴老師吧,可是此刻卻死死擰住,也不哭,只是咬著嘴唇,任由血絲流下。
“哭吧,你應該哭的,誰叫你愛錯了人。”李恪聲音輕描淡寫。
“因為我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付出的總會有回報,不是嘛,哪怕付出的太多太多,可只要能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妾身就心甘情願了。”蕭氏終於放聲哭起來,平生難得的失態,蹲在地上,實在很難去想像一個如此溫柔的nv子哭泣,是如何讓人心海不平靜的景sè。
“知道為甚麼這個殿名叫‘捨得’嗎?”李恪自言自語道,想起了很多,再低頭看著蕭氏,莫名一陣心酸。
蕭氏不知從那得來的勇氣,掙扎著起來死死抱住李恪,只有這個時刻,她才有機會這麼放縱自己對他地眷念。相公,只有你愛我一點點就夠了,只要你能讓我感受到你的愛,而不是在你身邊如許年,卻依舊那麼遙遠,仿佛天荒地老也走不進你的心。妾身愛錯了又怎樣,我這輩子要做錯了很多很多事,最大的就是和你相遇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