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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周輕候橫刀猛地向前一指,奮力的大吼。
“轟”
二十萬支弩箭同時騰空,那巨大的破空聲形成了極具破壞力的音爆,竟將不少唐軍的耳朵震得嗡嗡亂響。
密室的箭雨騰空而起,將刺天弩陣斜上空的空氣,像是排壓一把,排的乾淨,無數弩箭在草原藍天下化成一道天帝的略帶彎曲的浪頭,從天上拍擊下來。
那些早就從楊善游處得知唐軍刺天弩的薛延陀將領,雖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被這情景嚇傻了。
“舉盾,舉盾”有醒過來的將領立馬疾呼,但自己卻早已拉過來幾名士兵,要他們舉盾先護住自己再說。
密集的箭雨便在一片尖嘯,猶如草原上憑空升起的海嘯打在箭樓與城牆上,猛烈的傾瀉過去
一時之間,郁督軍山山城的箭樓城牆竟被箭雨淹沒,從遠處望去,只看見滿眼的箭矢,山城從箭雨偶爾能看見,但卻是朦朧模糊的,幾乎都要從郁督軍山山下驟然消失了。
便在此時,唐軍後陣戰鼓大起,五十個百人隊擁著雲梯推著雲車山呼海嘯般沖向城牆,這些雲車都是李績所部帶來的輜重,只要雲梯搭住城牆,雲車在城下立起,城下箭雨不停的傾瀉,這攻城戰便進入了近身肉搏,以唐軍精甲利刃,大功告成之期定然不遠,這讓後陣的薛仁貴看的一陣激動,如此簡單,竟如此簡單。
倒是唐軍後,站在樓車雲台上觀望的李績皺了皺,多年的沙場征戰,讓他不知何時產生一種預感,事情似乎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號角聲再響,周輕候便大吼一聲:“放箭——”
箭鎖重樓,郁督軍山下的城池再一次淹沒在箭雨,不見城影,而此時唐軍的雲車也終於靠近城池。
眼看雲梯呼嘯的靠住了城牆,雲車也高高聳立起來,爬城的唐軍先鋒猛士已經紛紛踏上雲車木梯,城頭上除了插滿精鋼的弩箭,沒有任何竟動靜。
那初始還在的薛延陀將士呢?嚇跑了?
“郁督軍山山城是空城?”剛剛爬上去的唐軍猛士第一個歡喜的衝著後方大叫起來。
那周輕候就待第三射,聞言趕忙止住口,大驚不已道:“停射這山城如何是空城……”
話音未落,突然城頭鼓聲大做,牛角號聲蒼茫悠遠,渀佛是沉雷壓頂,密集的巨石猛地被拋上了天空,沿著拋物線順著城牆斜面轟隆隆滾砸下來,一浪接一浪連綿不斷
身為武學宗師,江湖大豪,錦衣衛扛把子,楊孝雲和周輕候一看見飛來的巨石,條件反射的大喝道,“刺天錦衣衛,散‘
為了防範寶貝疙瘩刺天弩陣遭突然襲擊,在遠征之前,刺天錦衣衛最重要的訓練科目就是在關緊時候,快分散逃跑,哪怕人死,也不能將刺天弩遺失就敵,此刻一聽兩大都督大吼,條件反射般的彈跳起來,像四面八方四散開來。
這些錦衣衛都是練家子,身體的度不是常人能比的,等巨石落地時,已經跑出百米之遠,再加上百丈的初始距離,一人都未受傷,因為被巨石蹭著的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楊孝雲眼睛猛地一睜,這是刺天弩兵第一次傷亡,心大痛,每一個刺天錦衣衛都是寶啊,還有那昂貴的刺天弩。
“小五,小三,小九……”一旁的周輕候大慟,那死去的,平日間最是喜歡很自己請教功夫,這一眨眼就……
“啊……該死的薛延陀,該死的薛延陀。”周輕候漲紅了臉,猛地仰天悲憤大吼。
而在城牆邊上的雲梯雲車,在這隆隆滾來的巨石猛擊下,都盡皆是一片嘁哩喀嚓,哎喲哇啦,頃刻之間便被擊毀壓跨擠碎。
哪怕你是獨孤求敗和東方不敗合體,這樣的石頭雨都要了你老命,那五千大軍,頓時死傷千人,看的後陣薛仁貴大驚大怒。
與此同時,那女牆後,也突然帶著“呼呼”聲,騰空射出滔天的密集箭雨,那些只顧奔突,躲避巨石的唐軍便做了活活的箭靶,竟是一個個帶箭冒血的插在大石縫無法挪得半步。
不消片刻,第一波五千兵士便死傷了大半,只剩下兩千餘人逃了回來
原來城牆卻是沒人,箭也是從城牆後的瓮城射出的,這一下猝不及防,讓唐軍吃了一個老大的虧,那後面的薛仁貴剛才還滿嘴豪言壯志,此刻恨不得鑽進地里,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後陣雲台樓車之上的李績,又羞又愧又怒又驚又痛心。
那周輕候面色鐵青,想喊一句什麼卻硬是愣怔著喊不出來,憋得片刻,竟是不顧形象,跳腳大吼:“第三陣給我再上對方身形在瓮城,射程調一百五十丈,給我射,舀不下郁督軍這個該死的山城,射”
這一次箭雨化作海嘯,一百五十丈的射程,一下將空海嘯推進了老遠,重新紮下,這時候,周輕候終於聽見了,自己心最想聽到的聲音,無數停留在瓮城上得意洋洋的無數薛延陀射手的慘叫聲,那種臨死前的被悲鳴,聽的周輕候骨頭都快酥了,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便聽郁督軍山上一片吶喊:“陷”
喊聲方落,唐軍前方腳下的山體竟是轟隆隆巨響,那剛剛逃回來的驚魂未定的兩千唐軍,竟是在驚慌恐懼在慘叫聲,淹沒在巨石,驟然從地面上消失,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聽城牆上嘰里呱啦的又是喊聲大起,巨大的圓石便從山城關前的兩邊山峰上,漫山遍野隆隆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