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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阿史那料勃熊了,那身邊的十餘名勁卒親衛,卻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紛紛舉起鐵盾,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銅牆鐵壁。
“啊!…救命啊。”
“大汗,救命啊!”
“天啊,是弩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弩箭,難道是漢人,是漢人打過來了,快跑啊!”
隨著第一波箭雨如席幕般覆蓋在突厥人營地上,無數突厥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一下子打蒙了,只以為是唐軍攻來,膽喪魂傷,抱頭四竄,剛剛組織起的許多兵馬也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噹噹當!”
阿史那料勃身邊的護衛,不顧生死的為自家大汗擋去天上射下來的弩箭,一時間倒也無礙。
“卡擦”一聲,突厥的營地被打開了,卻是木都虎與如今的突厥第一猛將烏興哥,率領了五千精兵衝出了營門”一路上箭射刀舞的,沖向了薛延陀的大軍,看樣子是要死守不退了。
突厥人呼聲震天中,對面的薛延陀人卻又是一陣弩箭射上半空。
近萬名的薛延陀騎軍輪番射出,那衝出來的突厥大軍,雖是乙注車鼻汗國的精銳鐵騎,馬上躲避箭矢,最是平常,但即使這樣,一眨眼的功夫,卻已陣亡四百餘名,傷了千餘名。
阿史那解勃站在高處,卻是能看的清整個戰場,此時放眼望去,但見整個原野上突厥大軍遺屍遍地,鞍上無人的馬匹四散奔馳,但薛延陀大軍射過來的弩箭兀自力道強勁。
眼見敵軍弩箭來得兇猛,突厥軍一時間,竟無法靠近,眼看著再過一時,恐怕就會抵擋不住,這時,阿史那解勃低吼著對守護自己的衛兵,大聲喝道:“舉毒吹號,退。”
那趕過來的一眾突厥大將,恰好聞言,轉頭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止,下敵兵,低沉了嗓芋,不甘的轉頭對自家大汗吼道:“大汗,我軍還沒有疲,為何要退!”
咆哮聲驟落,這時東南一腳的薛延陀軍,在蒼涼的號角聲中,棄了弩弓,猛攻上來。
再看那五千出營的突厥騎軍,卻在不到盞茶的功夫,竟只剩下兩千不足。被薛延陀騎軍壓著打了回來,直縮回營中,木都虎回頭衝著觀戰的阿史那料勃”狂叫道:“大汗,孩兒們抵擋不住啦”撤!”
雖已有此心,但聞聽此言,阿史那料勃仍是耐不住心頭怒火,罵道:“擋不住?擋不住,你誇個甚麼英雄,說個什麼好漢?”
而剛尊還在沖阿史那料勃叫囂的突厥將領,臉上卻是倏然變色,那木都虎雖不如烏興哥,但卻也是一個猛將,性格最是堅韌”戰場上何時說過如此怯弱之言,再看看還剩下來的騎兵,和身上插滿弩箭,猶自虎吼連連的烏興哥,心頭驟然一涼。
從衛兵手中搶了一柄大刀,阿史那料勃荷荷狂叫,仰天狂怒道:“所有人,隨本汗沖入敵陣,殺開一條血路。”
說完,直衝下來,跨上馬,拔馬帶著一眾軍士,沖了出去,後面的突厥大將們,也紛紛醒悟過來,此時不拼命,更待何時!
那本已膽喪的突厥大軍,見自家大汗竟如此悍勇無畏,心頭大受鼓舞,歡呼狂叫的,又衝出大營散開來,沖向薛延陀大軍。
那薛延陀大軍,雖有弩弓”但弩箭卻是不足,也不知如何運用”一開始就射了十餘波箭幕,一時間,準備不足,只好貼身上前一戰。
但即使這樣,死傷在戰場之上和營地之中的突厥人,已有萬餘,士氣已喪,如今奮起,卻是困獸猶鬥,只是餘勇。
貼身內搏,給了本已嚇破了膽的突厥人,一絲生的希望”紛紛呼叫的持矛衝上前去,卻不想此時嗖嗖的又是一陣箭雨,還好,卻是草原人特製的羽箭,沒有剛才弩箭那麼強勁了。
但勝在使用熟練,一箭竟射在阿史那斛勃左胸之上,一箭過後竟又是數箭,看樣子是想把阿史那料勃射成刺蝟,才肯罷休。
阿史那料勃心頭大驚,急提馬韁,坐騎倏地人立,這數箭箭勁,端的十分勁道,竟從馬胸直直的插入,沒羽其豐,阿史那料勃胯下的寶馬,也撲地倒了,動彈了幾下,卻是不起。
周圍突厥戰士眼見自家大汗中箭落馬,人人大驚失色。
此時但聽薛延陀均響起一聲粗壯的吶喊聲,正是薛延陀大汗梯真達官的怒吼聲,所有薛延陀騎軍如同失心瘋了一般,潮水般衝殺上來。
剛剛脫離戰場的木都虎,看到大汗受傷,趕緊上前替阿史那解勃拔出右胸中的箭羽,扒開自己的裘袍,就待將內衫撕下,替他裹傷。
阿史那料勃此時卻是一把推開木都虎,勉強站了起來,狀若無事的抱著自己的腳趾,大聲笑罵道:“梯真達官,你這老兒莫非被女人榨乾了不成,只是射中本汗的腳趾,忒是沒用的廢物。”
那後面起初聞聽自家大汗被射中,心中驚恐不安的突厥軍士,此時一聽,都是哈哈大笑,語氣中,儘是嘲笑諷刺。
在草原上,罵一個人射箭不行,比罵一個人不能人道還要惡毒,如今看自家大汗大呼叫的捂著自己腳趾,只當梯真達官真的失了準頭,一時間,竟是士氣猛漲。
就連對面的薛延陀軍,攻擊也是一滯。
那薛延陀大汗梯真達官眉頭一皺,人影翻動,自己也著實沒有看見到底有沒有射中,但此時卻是不能示弱,馬上回敬的大叫道:“阿史那解勃,你這免崽子,要逃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