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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和尚是怎麼回事,看起來不像個出家人啊?”,李治笑的隨意,好似真把一切都當作趣聞,一個問的自然,一個回答的坦然,相映成趣。
“那後面的幾十名都是城外雞鳴山上雞鳴寺的僧侶,這玉佛聽說是小金陵王拿到雞鳴寺中重新開光沐浴淨水用的,說是要除去原來玉佛沾染的紅塵氣。那些和尚都是正正經經修持的僧人,那當先的杏黃袍大和尚名義上還是雞鳴寺住持的師弟呢,可知道的人都曉得那賊禿從來不曾在雞鳴寺參禪一天”只在那得了一個度碟掛了個名號。
這和尚深得小金陵王喜歡,作風不似出家人不說,實質上就是個頂頂的惡霸,有名的huā和尚,逛青樓比任何人都多”聽說和不少金陵城的名媛貴婦都有染,還有人說是個方士,剃著和尚頭卻幹著道士煉丹的活兒,最善床第私帷之道,私下裡都說,這huā和尚怕是教會了小金陵王不少風流手段”所以才,呵呵呵……”,純屬戲言,不必當真啊。
老者一聲感慨”止住了談興,並沒有嫉惡如仇的悲憤”只當做了一樁值得人稱道的談資,畢竟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卻是實足的庶民百姓,彼此全無一點交集。
“那他法號如何稱呼呢,哪怕huā和尚也得有個像樣的名號,說出去也好聽點?”
“鳥的法號,這廝就是個剃了光頭披著袈裟的假賊禿,用的還是俗家的姓名,叫馮,名白馬,人如起名,長得人高馬大,一身雪浪的白肉,說話粗魯無狀,倒也俊俏,雖說生活不檢點,但好在這和尚雖仗勢欺人,卻不曾真的害了哪家人的性命。”老人不屑的冷哼道,似乎對這些掛著和尚名的家賊禿深惡痛絕。
“馮白馬?”,李治不動聲色,心裡念了兩句,白瞎了這個名字。
“我告訴你啊,聽說那小金陵王和當今李刺史的那個閨名清河的小女兒關係匪淺,也不知是真是假,據說那李清河今次可走進了皇宮當了當今皇上的妃子了,要真是哼哼甚麼瓜葛,那皇帝老兒可就成了一個不明不白的活王八了哦。”
老人說這話時一臉的唏噓,不知道是暗罵世風日下,還是替遠在長安的皇帝老兒擔心,搖搖頭再不肯說話了。
武順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李治聽了這句話,原來神色不動的麵皮終於鬆動起來,古怪的抽搐起來,轉過身低著頭不說話,那低頭看地的眼神誰也看不清個分明,但武順明白,要是真的李清河和那小金陵王有染的話,這場風波就真的要驚天地泣鬼神了。
李治並不愛李清河,可要是自己的頭上染綠,武順相信這個相公發起瘋來絕對敢把江南大大小小牽連的官吏,全屠盡了,他絕對做的出來,那天平可就真的毀了。
眼界決定想法,武順其實不知道的是後世有一個開國之君,徹底的將狡兔死走狗烹做到了極致,更是個殺人狂,四大案一出,天下大半的官員都被殺了個乾淨,可國祛依舊延續了兩百多年,控制的好的話,殺官如屠狗,翻不起滔天的巨浪。
李清河並沒有站過來聽老人說話,也許僅僅是不想靠近李治吧,她也並不知道老人說了些甚麼,愣怔的站在人海中,痴痴的看著那個立在馬上的偉岸冷酷的身影,這一刻的李清河才流露出真性情,老人的話似乎也不全是假的,至少從這副表情上看,兩者確有關聯。
李治嘴角突然勾勒出一絲微笑,薄涼刻薄”挺起身子細細打量那個緩慢走過的年輕背影”偏偏頭又看了一眼失神望著小金陵王的李清河,又轉頭對老人笑道:“多謝老丈一番心意了。”,神情沒有絲毫失態之舉,武順看了一會兒,心中感慨,稚奴如今是真正的長大了,終於得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箇中三味了。
“唉,你也別當真,我這也是道聽途說,那大戶人家的事兒哪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人能夠清楚的。”,老人很謙虛,說的也是實在話。
武順狐疑的插口問道:“小金陵王?那豈不是還有大金陵王,這小金陵王就已經如此做派,怕是華大金陵王更走了不得的通天人物。”,“這倒沒聽,正瞪又口說過。”老人詫異的搖搖頭,不明所以。
“小金陵王,我殺了你,殺了你。”,身後傳來一陣驚呼尖叫,夾雜一個男人怒吼。
原本擁擠的人群中突然斜刺里竄出一個騎著馬的青衣漢子,手持著一把大刀,縱馬揚蹄飛奔,一往無前的衝殺過去”目露凶光,似乎和這個小金陵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人群驚訝的尖叫著,退潮一樣像兩邊散去,可惜來人氣勢驚人可實在沒甚麼武力值,喊聲嘶聲裂肺,可卻被一個跳起來的唐軍甲士猛地斜著拉下馬來,重重的摜在地上”依稀間,青衣漢子悶哼了一聲,死死的咬住牙關,滿臉通紅,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青衣漢子如破竹之勢而來的一個衝鋒,就這麼被拉下了,實在丟臉的很,重重的被摜在地上,看的周圍響起一大片倒抽冷氣聲,轟然倒地的漢子被兵士按著,不能動彈分毫。
小金陵王自始至終鎮定如常”視若無睹,亂局中穩坐釣魚台,整個過程也只是隨意的瞅了青衣漢子一眼”眼神頗為有趣的看著那癱軟在地上的青衣漢子。
後頭的抬玉佛的兵士稍稍慌亂,隨後立馬就恢復如常”素質一流,比得上精銳的百戰老兵了,冷酷的青年眉宇間風淡雲清,緩緩下馬,走到青衣漢子身邊,嘴角說不上笑與不笑,只是像看戲一樣的拍拍手掌,輕贊道:“呂清,這是第二次刺殺了吧,這次比上次聰明點,知道騎馬了,出其不意,可惜還是笨了點,事不過三,這次我依然放過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下次再失敗了,按照大唐律是可立即格殺的。”,被稱作呂清的青年咬緊牙關,怒極而笑道:“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啊,如今卻在這貓哭耗子,不覺得可笑嗎。何必裝呢,對這,對著我的脖子,就一刀,不是省了很多功夫了嘛。”,小金陵王道:“何必如此激動呢,我何時害的你家破人亡了,做生意有賺也有賠的,你老父太過不識抬舉,我只是讓使了些手段讓你呂家從家財萬貫到負債纍纍而已,嚴格說來,雖不公道了點,有夫君子氣度,可也不曾犯法,你這樣說,倒把我說成了兇狠殘暴恣意妄為的歹人小人了,你實在是看輕我了,我的氣度格局豈是你這樣蠅營狗芶的人能夠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