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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拜帖,通名已畢,等了片刻之後,家人便道:“莊主有請”。
跟隨那家人,陸風來到了大廳,陸安則在廳外相侯。只見大廳當中虎皮墊上端坐一人,看年紀應該在二十左右,此人一身黑皮襖,身型剽悍,面如黑碳,豹頭環眼,燕頷虎鬚,頗有大將氣概。陸風知道,此人必是張飛張翼德了。於是,便趕緊上前施禮。
“吳郡陸風陸子城見過莊主。”
陸風進門以後,張飛也在打量著陸風。陸風是一身遊學仕子的裝扮,切雲高冠,白色儒服,面如瓊玉,目若朗星,雖不是十分俊美,卻流露出一種英雄氣概。
“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英武。”張飛心裡暗嘆。
看到陸風施禮,張飛趕緊說:“陸先生不必多禮,請坐。”
於是,陸風便坐在了下首的皮墊上。
“風乃後學晚輩,怎敢稱先生,莊主只稱在下子城便是了。”看張飛如此客氣,陸風趕緊推辭。
“呵呵,那我就叫你子城了。”張飛笑著說,“吾與子城並不相識,不知子城前來,所謂何事?”
“聞莊主高義,人皆稱為豪傑,故而特來拜會,如莊主不棄,願與莊主刎頸相交。”
聽聞此言,張飛心裡一愣:“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豪爽。”
“子城家在吳郡,今卻不遠千里來到涿縣,吾甚為不解,不知子城能否開吾之茅塞?”
“實不相瞞,家父去年過世,吾傷痛欲絕,家中兄長勸我出來遊歷一翻,以開心懷。吾之表字,還是家父臨終所賜。我從未來過幽州,所以才會來此遊歷。”
“原來如此,吾實不知此事,望子城恕我無心之過。”聽陸風這麼一說,張飛趕緊賠禮。
“此亦無妨,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我又能如何呢。逝者如斯,也許,人應該學會順其自然吧。”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張飛喃喃的念叨,“真是妙語呀,想不到子城竟有如此之才。”張飛有些激動了。
“莊主過譽了,偶然為之而已。”陸風趕緊虛偽的謙虛了一下,實際上心裡想:這樣的妙語,老子一天能說出幾百句。
隨即,張飛道:“飛乃一山野粗人,子城如此大才,竟親來拜訪,實令飛惶恐。”
聽張飛如此一說,陸風心中大怒。
“我仰慕莊主俠士風骨,欣賞莊主豪傑氣概,特來拜訪莊主,誠心與莊主結交。今莊主出此言,是認為我不配與莊主結交嗎?吾雖為一介書生,但亦是豪爽倜儻之人;吾手上雖無三分力氣,但胸中卻有百萬雄兵。吾非俗儒,莊主何以一概而論之?今莊主既如此見識,風且離去,不復再來。”說罷起身便走。
張飛一見陸風發怒,深知自己理虧,連忙起身拉住陸風,賠禮道:“吾方才失言,望子城寬恕則個。吾實不知子城如此豪情,望子城恕罪。”
見張飛說得誠懇,陸風也不便離開,只好又坐了回去。
只聽張飛又道:“不知子城志向如何,今後有何打算?”
陸風道:“前日在客棧,風聽聞匈奴又寇邊并州,晉陽太守竟不戰而逃,此真我大漢子民之敗類也。吾欲入洛陽求官,去并州抵禦匈奴,揚我大漢天威。”
“好!”聽道陸風這麼一說,張飛高聲讚嘆,“子城大志,吾不如也。我也曾聽聞匈奴犯邊一事,卻沒有子城如此志向,慚愧!慚愧!”
“莊主過謙了,如風猜的不錯,莊主亦有此心,只是考慮到自己的家世出身,無可奈何而已。唉!天下英雄,何須以虛名自累?縱橫沙場真英雄,百無一用是書生。真英雄又何必問出處?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國為民者,才當得起‘英雄’二字。”
聽聞陸風此言,張飛大為感動,不自主的站起身來,走到陸風面前深深的拜了下去。
陸風見張飛如此,便慌忙站了起來,趕緊扶起張飛。
“莊主怎可如此,風如何敢當。”
張飛道:“子城真知我也,一語點醒夢中人,他日子城若有所需,飛願傾力相助。”
“他日若能與莊主連手抗敵,必是人生一大快事。”陸風大笑說道。
“今日我與子城一見如故,子城不必稱呼在下莊主,吾表字翼德,子城直呼在下翼德便是。”
“如此,風便托大了。”
於是,二人又分賓主落座,互相攀談起來。二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張飛傾慕陸風的才學見識,家世顯赫卻不傲不矜,雖一介書生卻具有豪傑氣概,真大丈夫也。陸風喜歡張飛的人品武藝,直爽性格。開始二人還之乎者也的拽文,後來就乾脆的大白話直來直去了,直到太陽偏西,飢腸轆轆,二人才覺天時已晚。張飛要留飯,陸風找藉口推辭了,並非陸風不想留下,只是怕水伯擔心。張飛也沒有強留,只是讓陸風明晚務必過府飲宴,要與陸風不醉不歸,陸風求之不得,自然滿口答應。
主僕二人回到客棧,水伯確實有些著急了。不過見他們安全回來,也就放心了。陸風把拜訪張飛的事向水伯講述了一翻,並告訴水伯明天晚上還要去張飛家裡赴宴,水伯也沒有理會這些事情,只是點頭答應了一聲。畢竟,世家公子之間的相互拜訪宴請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他只是一個下人,這樣的事他是沒有權利干預的,他的職責只是照顧好少爺,雖然老爺在臨終前把少爺託付給了自己,但只要少爺沒有做太出格的事情,他就不能約束少爺的個人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