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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戰事中,海軍陸戰隊總計陣亡九百三十七名官兵,重傷兩百六十二人,擊斃叛軍三千人左右……”
由於腹部中槍,所以勞倫上校只得暫時留在基爾戡亂司令部養傷並且暫時充當王海蒂的參謀長。因為無法上戰場而怨聲載道的勞倫上校此刻就半躺在床上,惡狠狠地盯著手裡的數字有氣無力的念道。
“市政廳那邊的傷亡數字呢?”王海蒂左等右等也不見勞倫上校匯報市政廳戰場的後續,他按下內心的不安,小聲問道。
“無一人生還……”勞倫上校不願意給海軍上將增加壓力,支吾了片刻才在王海蒂的逼迫下道出實情。
“我以為我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王海蒂有些悲傷。
這場叛亂差不多毀掉了給王海蒂帶來許多溫馨和歡樂,讓他產生歸屬感的城市。沒能守護好這座城市並非是他王海蒂和帝國其他將士無能,它是被自己人親手出賣和埋葬的。想到這裡,王海蒂對布朗特,對激進的工人黨的怨恨又增添幾分。
“梅克倫堡預備役師已經抵達基爾外圍,此外,夏洛騰堡宮侍衛長喬德曼也來了,帶來柏林首批五千名援軍。”望著臉上陰晴不定的海軍上將,勞倫擔心他會陷入由自己編織的心魔中去,所以嘻嘻哈哈的岔開了話題。
“哦?”王海蒂疑惑。梅克倫堡預備役師的到來是在情理之中,而夏洛騰堡宮侍衛長喬德曼的到來卻讓王海蒂有些摸不著頭腦。
世人都以為夏洛騰堡宮侍衛長代表帝國皇帝威廉的意志,可是王海蒂知道事實並不如表面那樣膚淺。作為威廉的親隨,喬德曼的所作所為值得尊敬,直到今天,王海蒂依然記得1915年他辭職的那個夜晚,喬德曼追著他的轎車決絕地將贈予他的寶貴的一級鐵十字勳章還給他,正如王海蒂記得帝國皇帝威廉在1915年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中的吃相有多麼難看,所以王海蒂不認為喬德曼的到來說明皇帝妥協了,試圖與他緩和矛盾。
第五章一個時代的結束(一)
5月29日上午9時40分,夏洛騰堡宮侍衛長喬德曼率領五千名從柏林馳援過來的援軍抵達基爾外圍。
喬德曼的部隊都是從柏林戍衛部隊抽調過來的老兵,訓練有素的士兵在軍官的帶領下展開戰鬥隊形,沿著基爾南部棚戶區狹窄的通道快速向基爾市區靠近。
柏林援軍前進的道路上偶有零星的槍聲,小規模遭遇戰不斷,所以援軍的步伐並不快。
對於行軍速度,喬德曼揪心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苦澀。作為皇帝的侍衛長,喬德曼地位崇高但是鮮有能拿得出手的戰績,所以驕傲的侍衛長很早以前就有崢嶸沙場的願望,可是真到了願望實現的這一刻,喬德曼卻沒由來地心慌了。
“如果你還效忠我和霍亨索倫家族,如果西萊姆真的能力挽狂瀾,那就替我殺了他!”
皇帝的要求在侍衛長的腦海縈繞不去。力挽狂瀾,西萊姆將軍似乎真的做到了:根據最新消息,西萊姆將軍已經安撫好波羅的海艦隊暴動水兵,工人黨已經失去對叛亂軍艦的絕對控制權。在隨後的地面戰事中,西萊姆將軍不惜孤軍深入,吸引盤踞在基爾城的叛軍主力,在陸軍漢諾瓦擲彈兵團和海軍陸戰隊抵達後發力一舉重創工人糾察隊。
西萊姆的力挽狂瀾觸及皇帝的底線,而威廉對他有知遇之恩,喬德曼似乎沒有理由拒絕皇帝,可是。可是那個人是海蒂西萊姆,是帝國海軍戰神呀,他有能力決定這場戰爭的走向,喬德曼是德意志人,他似乎沒有理由出賣德意志!
“西萊姆將軍真的力挽狂瀾了,那我呢?”
喬德曼掏出那支皇帝塞給他的泛著死神冷光的鑲嵌有黃金的左輪手槍,下意識的將子彈退出彈巢又重新裝上。不知道應該如何取捨。
霍爾斯騰街這邊的戰鬥驟然停歇。
德國海軍傳奇人物和德國二號領袖之間的對話無疾而終,殘存的工人糾察隊士兵架著布朗特朝夏林登街區敗退,不過他們被追趕過去的海軍陸戰隊士兵纏住。而後又被從基爾市政廳那邊兜過來的漢諾瓦擲彈兵團側翼包抄,不得不在寸土寸金的夏林登街區與反動派酣戰。
基爾富人聚集的夏林登街區經歷工人和暴徒的輪番衝擊後,在基爾暴動的第三天終於淪為血腥的戰場。直射炮和曲射炮炮聲隆隆。子彈在揚起的硝煙和粉塵中飛舞,偶爾在鋼筋混凝土土建築表面擦出一抹刺眼的光線,或者爆出一團煙霧沒入街角的花壇。
不成功的霍爾斯騰街戰事極大地挫傷了基爾工人糾察隊的士氣,再加上反動派海軍陸戰隊和基爾市政廳“正義審判”刺激了基爾援軍和漢諾瓦擲彈兵團士兵,所以反動派在夏林登街區打出兇悍的攻勢,基爾工人糾察隊很快就堅持不住。
“布朗特委員,撤退吧,我們頂不住反動派的兩面夾擊!”
匆忙布置的防線再次被反動派給鑿穿了,社會主義和督戰隊刺刀已經無法阻止前線工人武裝的潰敗,反動派突入陣地後沿著夏林登街區四通八達的網狀通道將工人糾察隊分割。
基爾工人武裝的指揮體系被瓦解。士兵只能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形勢對革命極端不利,卡爾梅爾基奧不願意在夏林登街區耗盡革命志士的鮮血,他跳到匆忙搭建的指揮部,扯著革命二號領導人布朗特的衣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