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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們撇過頭,向沉默著的呂佐夫號詢問道。
“那可是十艘快速主力艦!德意志海軍經不起失敗的摧殘,哪怕是一艘主力艦沉沒也足以讓大洋艦隊一蹶不振!”
臉色慘白眼睛紅腫的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萊溫特佐少將努力在王海蒂面前保持倔強,顫聲勸慰道:“司令,收手吧,我們還有機會!”
“正如司令官戰前預言,這場海戰我們僅有的也是最後的機會!與其困守海岸線,成為一支存在艦隊,還不如竭力拼取一線生機!”比萊溫特佐更加年輕更加浮躁的總參謀官辛格萊爾跳了出來,漲紅了臉反駁道。
“存在艦隊好歹還是一支完整的艦隊!”與王海蒂搭檔默契的萊溫特佐難得發表了屬於自己的看法,夾雜了遺憾、痛苦、憤怒和慚愧的情緒借著強硬的言語一股腦宣洩出來:“誠然,英國人的快速主力艦服役狀態不佳,可用堂堂正正的戰列線決戰擊敗我們綽綽有餘!也許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笑談生死,可一旦第一偵查艦隊遭受史無前例的失敗,德意志數百海裏海岸線又該由誰來保護?!”
早在王海蒂意外晉升成為第一偵查艦隊中校總參謀官的時候,萊溫特佐就是少校副總參謀官。畢業於漢堡海軍學院的他給王海蒂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典型的普魯士軍官團軍人,信奉鐵血,少說多做,嚴於律己,而今天,萊溫特佐卻展現了他另外的一面,這一面也是德意志民族嗜血的軍國主義之下最可貴的東西,或許是正是王海蒂苦思不得但卻依然戀戀不忘的東西。
私人關係良好的艦隊副司令與艦隊總參謀官突如其來的爭執衝突讓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氣溫似乎已經降至了冰點,饒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空氣稀薄的讓那些初出茅廬的軍校見習參謀無法呼吸,周身靜謐的讓電報室機要員聽得清自己的心跳。
即便司令官一臉鎮定,可誰都知道他們最尊敬的指揮官面臨的壓力,饒是司令官躲躲藏藏,可大家分明望見了司令官口袋裡的鎮定藥。打破僵局的鑰匙分明就在王海蒂身上,可參謀們發現多說一個字,多催促一句話都是那麼的艱難!
司令塔內瀰漫著無盡的壓抑,數不清的沉默,而此時,王海蒂終於將他的視線從眾人臉上收回,淡然的開口了。
“德意志號遭受重創,鍋爐暫時無法修復,過載航速只能維持在節。”王海蒂渾濁的視線掃過眾人的臉龐,似乎分辨出些許端倪,又好像固執的選擇相忘:“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呂佐夫、德弗林格爾、塞德立茨和毛奇號四艘可用之艦!”
許是這個冷笑話太過震撼,以至於大家都在忙著消化,又或是覺得這個故事太過平淡無趣,遂沒了開口的興致,總之,司令塔內無休止的沉默仍在延續。
“看看我們的戰果……不撓號、不屈號戰巡輕傷,獅號與皇家公主號戰巡重傷,其中皇家公主號可能已經失去戰鬥力。”王海蒂翻開電報紙,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情緒:“英國人兩艘女王級剛剛完工,尚未形成戰鬥力;三艘不倦級在大西洋完成一次令人驚艷的折返跑,其戰鬥力還剩幾何尚未可知。”
圖窮匕見,曾經畏懼戰爭恐懼死亡的王海蒂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在壓力和未知面前,無論是前世的宅男還是這一世的德意志海軍人或多或少都會習慣性的偏向保守。可沒有人被王海蒂更加清楚戰爭走向,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存在艦隊的結局,所以,百般猶豫之後,王海蒂終於決定邁出屬於勇者的一步,固執的選擇了他前世百般推脫的東西。
“第一偵查艦隊轉向,航向北偏東20度,航速18節!第一驅逐艦隊前出,負責偵查與警戒,第二驅逐艦隊打掃戰場,注意隨時掩護。第二偵查艦隊留在艦隊左翼,我需要大艦隊的消息!”王海蒂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振奮有些萎靡的情緒,沉鬱的語調終於高亢起來:“我承認我低估了我的對手,小看了戰爭。現在是18時41分,大洋艦隊正在我們的身後,距離我們大致有三個小時的航程,大艦隊正在向日德蘭半島頂端運動的途中英國快速艦隊正潛伏在我們附近,他們的任務是找到我們,儘可能的將我們誘出赫爾戈蘭灣,決戰斯卡格拉克海峽!”
王海蒂掏出筆在地圖上斯卡格拉克海峽的位置重重的畫了一個圈,旋即隨手丟下鉛筆,意猶未盡的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如果說驕傲是皇家海軍的慣例,那麼樂於冒險則是貝蒂的死穴!所以只要有可能,他絕不會放棄殲滅第一偵查艦隊這目標;而傑里科不想也不敢與大洋艦隊在1915年3月決戰,所以,我們的任務是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上纏住英國人的快速艦隊,將它們成為可口的誘餌,迫使大艦隊不得不提前上演主力艦隊決戰。所以這不算完,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司令,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會有一次多格爾淺灘驚魂!”萊溫特佐似乎想把部分人的畏懼道盡,偏執的想要實現錚臣的定義。
“副司令,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贏,一定!”王海蒂滿臉真誠的允諾,並且在心底暗暗地來了一句。
“少將,雙簧演得不錯!”
第十六章底牌(二)
數次呼叫皇家公主號電台無果後,第一戰巡艦隊高級軍官們開始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第一戰巡艦隊司令部很小心的隱瞞了皇家公主號失去聯繫這事實,並藉口搜索十六名失蹤水兵,俘虜落水的德國艦員,從他們的嘴裡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將第一、二驅逐艦隊派去交戰海域執行“搜救”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