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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說服海軍部,海軍總參謀部作戰科埃里希-雷德爾策劃了一場代號“阿爾比翁”的佯攻行動,第三戰列艦隊第五分隊四艘國王級戰列艦、德弗林格爾和呂佐夫號戰巡、第四預備役艦隊五艘維切爾斯巴赫級前無畏艦和兩艘布倫瑞克級前無畏艦,第二偵查艦隊五艘輕巡和波羅的海艦隊三艘輕巡、三艘輔助巡洋艦,四支驅逐艦艦隊一艘輕巡領艦和四十艘驅逐艦,一支潛艇支隊6艘潛艇,還有掃雷、補給艦十一艘,總計四艘主力艦、七艘前無畏艦、九艘輕巡、三艘輔助巡洋艦,五十七艘輕型艦隊將在1915年春季參與針對俄國加里灣、喀琅施塔得港、聖彼得堡的威懾行動。
從海軍出征的艦隊規模和整容上,海軍部可謂不遺餘力,六艘主力艦,七艘前無畏艦足以毀滅波羅的海艦隊,更何況阿爾比翁行動與大洋艦隊波羅的海戰鬥巡航訓練的計劃並不衝突,威懾艦隊隨時可以增加兵力。
不過陸軍對此並不滿意,看看海軍部打得如意算盤吧:第五戰列艦分隊剛剛組建完成,兩艘戰巡都是新服役的戰艦,第四戰列艦隊乃是預備役艦隊,老爺艦們封存多年,重新動員起來的官兵也久疏戰陣。六十八艘輕型戰艦看起來嚇人,可絕大部分都是亨利親王手裡的破爛貨,雖然有久立戰功的第二偵查艦隊,可那兩艘嶄新的格勞登茲級輕巡能夠說明一切。
“海軍就差沒將敷衍寫在臉上!”精明強幹的魯登道夫上將緊了緊武裝帶,對坐在作戰指揮室昏昏欲睡的保羅-馮-興登堡元帥戲謔道:“還好,我將海軍最富有戰略眼光和膽識的海蒂-西萊姆中將弄進了威懾艦隊!”
被第八集團軍官兵戲稱“英明統帥”的興登堡元帥似乎被驚醒了,伊利莎白王太后送給他的懷表從厚厚的元帥服里滑了出來,在冰冷的空氣中搖搖晃晃。
“幹得不錯!”頭髮花白的老元帥清了清嗓子,抓著元帥權杖慢騰騰的站了起來,對精力充沛的副手古井不波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回去補一覺,東普魯士的冬天實在是太可怕了!”
1915年春季攻勢迫在眉睫,然而東線部隊統帥興登堡對於備戰工作並不上心。東線統帥部副總參謀長馬克斯-霍夫曼上校一臉無奈,魯登道夫則攤攤手,無可奈何的默念起他在日記本上寫過的話:“真正有能耐的人是否也會碰巧當上元帥?”
年輕人的嘮叨和抱怨若有若無的飄了過來,興登堡元帥行將走出大門的時候蒼老的身形頓了頓,抬頭朝掛在指揮室地圖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鋒芒的光芒,猶疑道:“陸軍和皇帝的情面也不能讓海軍拼盡全力,莫非皇家艦隊與公海艦隊的巔峰決戰就在19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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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慕尼黑郊外的伊本豪森。
沒有皇帝與海軍內部反對派的壓力,沒有強大的皇家艦隊,更沒有那個性格脾氣與他三分貌合七分相似的約翰-阿巴斯諾特-費希爾,“永遠的”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元帥退休生活簡單而輕鬆。
花園裡落葉和細雪厚積,老元帥修剪好從柏林海軍大臣辦公室搬回來的盆栽,摘下老花鏡,拾起擱在門後的鐵鍬悠閒的出門清理惱人的積雪,這時候,花園的白色柵欄小門被推開了,一位掛著海軍上將軍銜的海軍軍官走了進來。
“瑪利亞,咱們有客人了!”黑色的牧羊犬不知從什麼角落鑽了出來,興奮的朝軍人迎了上去。提爾皮茨倚著鐵鍬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扭頭朝廚房裡的老伴喊道:“是萊茵哈德-舍爾!”
脫下白色手套,將厚厚的軍服掛在衣架上,素有好勇鬥狠之名的大洋艦隊總司令萊茵哈德-舍爾將軍來到客廳的壁爐前,將溫暖的爐火灼熱快要凍僵了的糙手。
不多時,提爾皮茨的夫人瑪利亞-奧古斯特-里派克繫著圍裙,端著一杯下午茶和一小碟熱氣騰騰的烤麵包從廚房出來,與舍爾來了一個德國式的貼面吻。
“一切還好吧?”軍人碰面,閒聊不到幾句,話題最終還得轉移到軍事和戰爭上來。穿著無簡章綬帶的元帥軍服的提爾皮茨坐在沙發上,撇過頭不經意的問道。
“陸軍將重心放在了東線,為了配合陸軍的攻勢,作戰科參謀策劃了代號阿爾比翁行動的威懾行動。”舍爾顯然是提爾皮茨家裡的常客,牧羊犬小跑了過來,毫不見外的倚著舍爾的褲腳躺了下去。舍爾搔了搔牧羊犬蓬鬆的毛髮,輕易將海軍絕密泄露出來:“雖然大洋艦隊每隔幾年都會在芬蘭灣海域開展遠航訓練,1895年我們也針對日本進行過一次威懾行動,但是我們終究缺乏威懾封鎖一個海軍強國的經驗,所以大洋艦隊這個冬季備戰之餘也在摸索封鎖戰……”
“好吧,看來你們已經成竹在胸了。”提爾皮茨掀開從遠東清國淘回來的青瓷茶杯杯蓋,任憑茶葉的清香在屋子裡瀰漫開來。“雖然與希佩爾那個老傢伙彼此仇視了許多年,但是不得不提一句……”
“什麼?”隔著裊裊升騰起來的白色水汽,舍爾看不清提爾皮茨臉上的英雄相惜,小聲問道。
“我想說,沒有費希爾的溫斯頓-邱吉爾什麼都不是!”提爾皮茨咂摸一口濃茶,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