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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右舵,航速滿,角度修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失誤,指揮官的任何命令完成後,負責執行的部門長官在都必須複述一遍。
轉向完畢的呂佐夫號上浪現象愈發明顯,瑣碎的水柱與氣泡在艦艏飛舞。有些萎靡的鐵十字與黑影海軍旗重整旗鼓,在高聳的桅杆上錚錚作響奮力向前。信號兵努力將“右舵三十,滿航速,修正角度”的信號旗掛上主桅杆,電報室也用無線電重複指令,於是,緊隨呂佐夫號戰巡的德弗林格爾號、塞德立茨號、毛奇號、德意志號戰巡陸續開始轉向。
“既想保護兩艘沒有形成戰鬥力的女王級,又想從我手中揀便宜,貝蒂,你失算了!”
第十五章日德蘭,日德蘭!(二)
王海蒂絲毫不掩飾他搶占T字橫頭的意圖,五艘戰巡切出角度,全速趕超夙敵第一戰巡艦隊。
即便沒有多格爾淺灘的淬鍊,貝蒂也絕不會低估德國主力艦的生存性。21000碼的距離進行炮戰為時尚早,即便進行炮戰,第一戰巡艦隊占不得任何便宜,於是他將快速艦隊航速提升到極致,並且蠻橫的下達了迫近第一偵查艦隊的指令,不惜做出德國人不屑一顧的貼身肉搏姿態。
決死衝鋒?如今可不是利薩海戰的年代,多格爾沙洲亂戰加近戰流也幾乎不可複製,德國人絕對有信心將英國人那些水線帶至不過9英寸(229毫米)的渣渣貨在9公里之外魂斷北海!
17時51分,兩支艦隊的距離迫近至18000碼,儘管視線不佳,可兩支艦隊的水兵都能清晰分辨出對方主力艦遙指的炮口。
“英國人想纏住我們?”作為德國海軍戰神僅有的敵手,貝蒂絕非易於之輩,可除了南下北海時的令人驚艷的日德蘭魅影,戴維-貝蒂在海戰前的戰術動作無論怎麼看都是昏招迭出。總參謀官辛格萊爾將兩支艦隊的航行軌跡草圖抓在手上,百思不得其解:“就憑那兩艘行動遲緩的女王級?”
戰前不怎麼美妙的預感如潮水般襲來,與剛擺脫德國內部保守派的羈絆,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日德蘭大幹一場,用華麗的決戰結束北海水面戰事的急切心理悖逆衝突。在海洋上素來殺伐果決的王海蒂遲疑了,英國人輸不起,德國人也輸不起,追隨他或者為他背書的海軍人更加輸不起。
17時51分,更高處的瞭望塔發現第一戰巡艦隊旗艦獅號炮塔幽森的炮口噴薄而出的硝煙與火焰。
“司令塔,英國人開始試炮了!”布勞茨急忙抓起話筒,向司令塔報告。
試炮歷來是大海戰的序曲,德國水兵幾乎已經望見了躍躍欲試的英國水兵將一枚枚被揚彈機送上來的穿甲彈填進炮膛,炮管升至最大仰角,惡意地指著他們。訓練有素的損管隊員啐罵了一句,朝德國本土所在的方向比劃了一個十字,將裝有家人或是戀人的照片收進軍裝最深處,俯身抄起損管設備;醫療兵從他們的艙室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試圖將最後的寧靜雋永在心底,深吸氣等待德意志軍人的血與火。
一聲巨響,第一發343毫米被帽穿甲彈砸向呂佐夫號與的德弗林格爾號戰巡之間的海域,驚嚇了寥寥三兩隻海鳥。戰艦餐廳內的後勤兵,底艙的輪機兵,被裝甲帶保護的電報室發報員都感受到了來自大海的震顫,於是,他們知道軍人的宿命也是最高榮耀即將來臨,所欠缺的只有司令官海蒂-西萊姆中將的反擊命令!
“第一偵查艦隊,反擊!”既然英國人率領開火了,所有的猜度與陰霾只能暫且放到一邊!王海蒂指著第一戰巡艦隊旗艦,被驕傲的英國人稱讚為“完美之貓”的獅號戰巡,用冰冷的語調打開了殺戮之門。
呂佐夫號戰巡司令塔測距台上,測距士官科迪小心操縱測距旋輪,使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前後移動。
德國流派的測距儀稱為“體視式”,其工作原理主要是通過測距儀左右兩側的透鏡組,用類似橫置的潛望鏡的反射鏡系統使目標在測距儀中間的左目鏡中成像,測距人員用雙眼分別通過左、右目鏡同時觀察,當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與目標的影像重合,與測距旋輪連動的刻度盤上可以直接讀出已經換算出的距離數值。英國人採用的是合像式測距儀,原理與“體視式”相類似,只不過德國的測距系統的優勢在於它的進光量比英國設備少,在視線條件惡劣的環境下工作的更出色,同時這也意味著當兩支艦隊遭遇時,德國更有可能先發現英國艦隊的輪廓。
“壓住目標!”測距目鏡中的菱形光標與目標的影像重合,科迪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扶著測距轉輪向測距台指揮官報告道。
測距台指揮官抓著軍艦內部使用的電話話筒湊了過來,確認過測距儀刻度盤上的數值,將先前用方位盤測量出來的敵艦隊角度一同向司令塔與主炮指揮塔報告。“目標獅號,距離18000碼,誤差300碼;角度91,誤差度。”
不同於英國人已經開始列裝的使用彈道計算機的中央火力控制系統坡倫系統與德雷爾系統,德國人的全艦火力指揮系統仍然採用人工計算的方式:測距塔的數據與艦底測程儀回報的船速被迅速反饋至全艦火控指揮系統,參謀人員將所有的測距值以人工輸入距離平均儀以求得平均測距值,再將平均距離連同艦體橫搖周期、風向等資料輸入射擊盤來求出射擊解算諸元,複雜的計算後,射擊參數通過電話系統傳至各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