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目標艦進入霧區,第五輪右半炮擊齊射,戰果無法確認!”
在夜色的干擾下,測距工作成為“畏途”,三分鐘四輪全主炮炮擊,第一偵查艦隊的射擊速度並不算快,而且均未能取得戰果。饒雖如此,三分鐘酣戰仍舊讓平庸的老將穆爾驚出一身冷汗冷汗。穆爾幾乎篤定轉向中的第二戰巡艦隊將失去一兩艘主力艦,好在一片海霧“拯救”了老將的胡思亂想,隨著排在隊尾的不倦號戰巡測距塔組透鏡鏡筒里閃過的漆黑,穆爾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參謀長,這是一次成功的轉向!”老將摘下沾惹了汗跡的軍帽,輕鬆道。
“司令,很遺憾,電報室送過來的消息將會破壞您美妙的心情!”第二戰巡艦隊參謀長領著電報室機要員陰沉著臉走進司令塔,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憂心忡忡道:“伊莉莎白女王號被呂佐夫號副炮命中十三次,二號煙囪、兩門副炮和右舷的吊機被毀,右舷水下裝甲因為一枚大口徑近失彈爆炸而變形滲水,二十九名水兵陣亡;澳大利亞號被塞德立茨號副炮命中十二次,舯部艦橋、一門副炮和一艘救生艇被毀,十一名水兵陣亡;紐西蘭號被毛奇艦副炮命中兩次,不過損失不大;不倦號並未受到攻擊,而且不倦號觀測塔自始至終也未能發現它的對手……”
“也就是說貝蒂將軍的戰報太過保守,事實上,德國人的德意志號戰巡已經沉沒或者完全失去戰鬥力?”穆爾少將蒼老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異彩,也許在下一秒鐘,那些轉向避戰的命令就將作古,第二戰巡艦隊將義無反顧的撲向損失慘重的德國人。
“可是,厭戰號在德國人最後一輪主炮炮擊中不幸中彈,一發350毫米穿甲彈穿透了厭戰號側舷上部裝甲帶,右舷舵機艙和附近的一些艙室被毀,四十四名水兵陣亡……”穆爾少將的參謀長輕易擊碎了那些不可理喻的凌雲壯志,將殘酷的事實通牒。
“舵……舵機艙?!”
第十六章底牌(五)
20時05分,有些拘謹的第二戰巡艦隊官兵剛活動開身體,遭遇戰便宣告結束。
穆爾少將絕不會承認他下達轉向命令,除了與第一戰巡艦隊會合之外還有別的原因。當第二戰巡艦隊冒著德國人的炮火進行轉向動作時,老將也在意淫中放大了第二戰巡艦隊的實力:三艘不倦級戰巡雖然陳舊,可對付德國人的塞德立茨、毛奇、遭受重創的德意志號綽綽有餘,更何況他手上還有兩艘伊莉莎白女王級戰列艦,25節最高航速,4座15英寸主炮,在胡德級超級戰列艦出現之前,它幾乎是艦隊指揮官夢寐以求的作品。
意淫無罪,可事實是殘酷的。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炮術精湛的德國炮手便取得戰果,厭戰號舵機被摧毀。可憐的厭戰號不得不依靠人力操動的舵機進行轉向動作,至於緊急規避,那只能是一種無妄的奢望。
厭戰號的遭遇打斷了老將最後一根脊樑,於是艦艏激起的白色浪花旋即被艦體切開壓碎,艦身暈開的波浪層疊,紅色的Z字旗在桅杆上抖得筆直,伊莉莎白女王號、厭戰號、澳大利亞號、紐西蘭號、不倦號排成長長的陣線,在日德蘭海岸線的海霧下繼續馬賽迴旋克魯伊夫轉身式的轉向動作。
20時17分,海霧稍稍瀰漫了一點,第二戰巡艦隊跌跌撞撞的將航向調整為西南方向,而落在隊尾的不倦號戰巡依稀發現東北側的大傢伙。急於擺脫難纏的對手,與貝蒂會合的穆爾少將下令撤退配屬的第七、八驅逐艦隊19艘驅逐艦發動魚雷攻擊。
20時25分,第七驅逐艦隊率先編隊完畢,驅逐艦噴著濃煙,以35節航速越過伊莉莎白女王號艦艏,朝糾纏不休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直撲過去。
北海冰冷的夜,驅逐艦不過千噸的排水量,蒸汽機的全速運轉所產生的震顫幾乎將甲板上的水兵丟下水去,煙囪里噴出的濃煙遮天蔽日,饒是將自己綁在主桅杆瞭望塔上的英國瞭望員也只能睜著眼睛捏著鼻子徒呼奈何。
20時35分,殺氣騰騰的英國第七驅逐艦隊剛繞過伊莉莎白女王號艦艏便遭遇德國第一驅逐艦隊,毫無疑問,至死方休的兩撥人馬懷揣著相同的想法,在大洋上狹路相逢。
相對於英國人,德國驅逐艦發展較晚,也沒能像無畏艦與戰巡造艦競賽那般後來居上。
1906型驅逐艦服役之前,德國海軍內部一直沿用大型魚雷艇這個名稱。當英國等國家開始的增加他們的魚雷艇或魚雷艇驅逐艦的噸位和艦炮火力以及設計一種新型艦艇---驅逐艦的時候,德國人的思維還停留在綠水海軍學派的桎梏下,即將魚雷艇作為單獨作戰力量,使之以微小的代價攻擊敵方主力艦艇。不過王海蒂的一篇論文對剛邁出探索海洋的、具有決定性一步的德國人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1897年基爾海軍學院的畢業論文答辯上,王海蒂依據零散得來的經驗提出魚雷艇並不作為單獨作戰力量而集中使用,而是成為配屬大艦隊作戰,執行保護主力艦、火力支援、偵查、搜救等任務。這些具有前瞻性的預言在當時並未受到重視,急於擴軍的大洋艦隊將注意力放在戰列艦上,所謂的1898型大型魚雷艇一如既往的小個頭、薄皮和火力貧弱。不過當世界海軍進入無畏艦時代以後,德國人驀地王海蒂那篇論文的價值,忙不迭的從故紙堆中翻出那些幾近作古的紙張,1906型驅逐艦很快被定型下水。由於王海蒂在它的論文中將這種具有新的使命的戰艦命名為驅逐艦,於是驅逐艦這個名稱也就成為德國海軍的正式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