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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軍校的,海蒂-西萊姆的存在是我們基爾軍校最大的恥辱。”赫爾曼一邊往校舍走一邊嘀嘀咕咕。
奧登聞言忍不住扭頭朝王海蒂看了一眼,皺緊眉頭自言自語道:“入學考試第二名不該是這個水準的,也許他真的不適合海軍吧……”
“西萊姆,你還好吧?”雷德爾走了過來,雙手叉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斯騰澤爾之所以生氣,還不是因為我猜對了遠東戰事的過程和結局,而他沒有猜對,所以他心裡不爽,伺機針對我打擊報復。”提到斯騰澤爾王海蒂便氣不打一處來。自開學第一天,那個輸不起的傢伙就盯上了王海蒂,將王海蒂的失誤放大到無以復加,以至於軍校上上下下都知道有個叫海蒂-西萊姆的軍事低能兒。
“不管斯騰澤爾有沒有專門針對你,你都應該對訓練中認真一點。”雷德爾的表情很嚴肅,問道:“西萊姆,你知道馬丁-路德嗎?”
“恩,一挺出名的美國黑人。”王海蒂不假思索的想到了那個竭力鼓吹“我有一個夢想”的老美。
“美國也有馬丁-路德?”雷德爾肅穆的表情微微鬆弛了一下,旋即又緊繃起來。“我說的是德意志的馬丁-路德。”
“那個有‘切開歐洲的人’之稱的新教締造者?”王海蒂記得不久前的蒂姆克勒格爾中學結業考試上有一道歷史試題是關於基督教新教路德宗創始人馬丁-路德,王海蒂猶疑道。
雷德爾點點頭,繼續道:“我們都知道馬丁-路德的榮耀,可西萊姆,你知道他為此付出的努力嗎?1488年,馬丁-路德先是在曼斯菲爾德當地的一個兄弟會辦的教會學校讀書,然後到了1497年,又被送到馬德堡的“大教堂學校”里讀書,一年以後又轉學到埃森納赫的方濟各修道院繼續求學。1502年馬丁-路德在爾比特大學畢業,1505年又在圖林根的愛爾福特大學畢業,拿到了文學學士和博士學位,隨後遵照父命開始學習法學。1505年7月,馬丁-路德不顧父親的反對,加入了愛爾福特的奧古斯丁修道院成為一名修道士,到了1507年,年僅24歲的馬丁·路德已經是教會神甫。”
“西萊姆,我不否認你很有才華,但是你若想在海軍學院待下去,在競爭激烈的海軍站住腳,還需在訓練中多一點耐心和毅力,不要一遇到困難就對自己說不行,為自己找台階,叫嚷著要退出海軍!”雷德爾的聲音激越起來,執著道:“西萊姆,正因為我們是平民,沒有背景無權無勢,被高高在上的貴族蔑視,所以我們必須成功,更應該成功!”
第二章貴族與平民(三)
“所以,斯騰澤爾少校,你想讓我把海蒂-西萊姆給開除了?”五十四歲的基爾海軍學院校長恩斯特-馮-賴歇少將看起來很蒼老的樣子,頭髮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刀鑿之痕。他耐心的聽完了斯騰澤爾的抱怨,摘下老花鏡,緩緩合上教學日誌,抬起頭問道。
“校長,軍事基礎訓練才開始三周,海蒂-西萊姆就弄壞了五支輕武器,他在隊列訓練中暈厥了四次,而步槍射擊成績更是慘不忍睹,最可怕的是西萊姆完全不能出海,他不僅畏懼海洋,而且一上訓練艦就頭暈。”斯騰澤爾少校站在校長辦公桌前,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西萊姆沒有恆心與毅力,他是個軍事白痴,他對軍人這個職業毫無知覺,他的存在已經影響到其他海軍學員的正常訓練,他甚至處理不好同學關係。西萊姆的室友奧登不止一次要求調換宿舍,校長,我知道西萊姆是您親自挑選進來的,可我覺得西萊姆達不到海軍的標準,他不適合海軍!”
“哦……”斯騰澤爾說得口乾舌燥,老賴歇校長卻無動於衷。他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小口,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如同老僧坐定般的沉默了良久,直到耗盡了斯騰澤爾少校的耐心才開口道:“少校,你是在責備我這個以倔強固執聞名的老頭子因為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所以才對海蒂-西萊姆百般容忍?”
“校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恩斯特-馮-賴歇少將在海軍勤勉了數十年,德高望重備受尊敬,老賴歇校長一頂高帽送過來,斯騰澤爾頓時慌了神,誠惶誠恐的想要解釋。
“少校,遠東清日戰爭黃海海戰的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吧?”老賴歇揮揮手讓斯騰澤爾冷靜下來,不溫不火的問道。
1894年9月17日,黃海戰爭爆發,擁有兩艘遍地球第一等鐵甲船的北洋艦隊慘敗,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廣甲五艘軍艦沉沒,來遠號遭受重創,而日本人僅有松島、吉野、比睿、赤城、西京丸五艘軍艦受傷。回想起軍校招生面試上對力挺小日本的海蒂-西萊姆的百般嘲諷,斯騰澤爾不禁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
“除了軍事基礎訓練,海蒂-西萊姆在其他科目表現怎麼樣?”
“無論是工程學還是天文海洋學,海蒂-西萊姆成績都顯然突出。”斯騰澤爾雖然想給一句負面評價,可海蒂-西萊姆在這些非軍事訓練科目表現確實令人驚艷,愣是讓斯騰澤爾找不到可以毀謗他的藉口,最後只得悶聲承認。
“海蒂-西萊姆與奧登、赫爾曼他們的矛盾我也略有耳聞,那只不過是孩子們的意氣之爭。”老賴歇笑著替海軍內部由來已久見怪不怪的貴族與平民之爭做了一種全新的詮釋和定義:“少校,矛盾可以讓孩子們相互競爭共同提高,也可以讓孩子們相互仇恨誤入歧途,至於矛盾究竟向那個方面轉化,這還得看少校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