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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魏格納沒有“享受”同樣的待遇。急於逃出車廂緩口氣的他迎頭撞上了肩章上掛著三顆將星的海軍上將,這才發現前去考察德弗林格爾級戰巡三號艦和巴伐利亞級戰列艦首艦建造進度的海軍大臣萊茵哈德舍爾,率領大洋艦隊本隊在波羅的海戰鬥巡航的弗朗茨馮希佩爾將軍。已經被架空的波羅的海艦隊總司令亨利親王,還有患有嚴重抑鬱症的海軍參謀長雨果馮波爾早早佇立在台階上等候他們。
“魏格納,你留守海軍部,注意接收和整理海軍情報處轉過來的情報。夏洛騰堡宮緊急會議結束後,我希望你給我一份評估報告。”萊茵哈德舍爾和希佩爾擠上載著王海蒂的那輛軍車。亨利親王和精神狀態欠佳的海軍參謀長則坐上另一輛軍車。
兩輛軍車載著一頭霧水的王海蒂再度絕塵而去,目標正是距離柯尼希廣場陸軍總部不遠的夏洛騰堡宮。
獨臂將軍望著轎車的尾燈,悄悄湊近海軍參謀部副參謀長埃里希雷德爾。
魏格納聽說被身體日漸惡化的雨果馮波爾當做下一任海軍參謀長培養的埃里希雷德爾會在下半年調任第二戰列艦隊指揮官,不過獨臂將軍在老朋友的臉上找不到應有的喜悅。沃爾夫岡魏格納用肘子拐了拐雷德爾的胳膊,朝軍車消失的方向努努嘴,滿不在乎的問道:“呵。這麼大的陣仗!雷德爾,難道對岸那些英國佬捅破天了?”
“恭喜,魏格納將軍,你猜對了!”前海軍情報處第一副處長的雷德爾拿出情報官員應有的敏銳,苦笑道:“英國人剛剛愚弄了全世界一把,他們將傑利科、貝蒂這些軍官全部無罪開釋!”
“那又怎麼樣!”因為日德蘭海戰丟了胳膊的魏格納打心底厭惡英國人,他將視線移向西方,自信滿滿道:“既然能夠我們擊敗傑利科和貝蒂一次,我們自然還能再次打倒他們!”
“問題不在這裡……”雷德爾不理會魏格納自信的宣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份皺巴巴的名單,憂慮道:“貝爾福重新啟用包括傑利科、貝蒂在內的費希爾幫,這是再危險不過的信號了!”
“這是再危險不過的信號了!”
希佩爾話音剛落,王海蒂便抓住問題的核心所在。
實力相對較弱的大洋艦隊之所以能夠取得一系列海上戰事的勝利。這其中既有大英帝國輕視戰艦防護,過分追求火炮數量、航速和射擊速度,炮彈發射藥性能不穩定等等原因,也決不乏人為製造的災難。
赫爾戈蘭灣海戰,哈里奇艦隊司令雷金納德蒂里特准將只有一份大膽而簡單的計劃就敢孤軍深入赫爾戈蘭灣,倘若不是貝蒂的戰巡艦隊支援及時,恐怕哈里奇艦隊會葬送在帝國家門口。多格爾沙洲海戰。三艘獵戶座級超無畏艦面對增援過來的三艘帝國主力戰巡,其表現可謂是皇家海軍的恥辱;福克蘭群島海戰,穆爾少將空有三艘巡洋艦殺手戰列巡洋艦。面對兩艘萬噸級大型裝甲巡洋艦卻不敢放手一搏;至於日德蘭海戰,那更是徹頭徹尾的災難,皇家海軍官兵表現雖然英勇。但是海戰終究是一項講究理智嚴謹的藝術,英格蘭糙哥們失誤頻頻,將兵器的劣勢發揮得無以復加。
其實,英國海上失利歸根究底還是他們的體制出了問題。皇家海軍數百年未嘗一敗是榮譽也是負擔。它讓不列顛人堅持自己的體制和戰術是最好的,官員盲目自大思想保守固步自封,機關浮於人事官僚氣息嚴重,對於新技術和新戰術反應遲鈍。
英國人原本有機會挽救這一切。1904年10月21日,約翰費希爾被任命為英國第一海務大臣。精力充沛的費希爾和他的支持者不惜得罪強大的保守勢力,改革海軍體制,開啟無畏艦競賽。
很可惜。英國人自己葬送了改變一切的機會。1910年1月,費希爾在一邊喊打喊殺聲中辭職下台,他的追隨者也相繼被調離一線部門。1911年10月25日,當不好金融投機客、軍人,甚至是簡單的戰地記者的溫斯頓邱吉爾就任英國海軍大臣。政治智慧過人的邱吉爾意識到海軍積累的暮氣,清楚他不擅長細節的缺點,所以不願意花費功夫踏實去做費力不討好但卻能夠夯實大英帝國海軍地基的工作,只是復啟約翰費希爾作為權宜之計,打定主意讓費希爾沖在前面,然後趁機竊取改革家的功勞。
邱吉爾功利的態度自然不足以支撐這場改革繼續。赫爾戈蘭灣海戰,剛剛有了眉目的戰時改革不得不再次中止,因為改革設計師費希爾宣布辭職。
德意志樂於見到這種場面,因為溫斯頓邱吉爾大人雖然名聲在外,但是軍事素養缺乏得很。日德蘭海戰後,阿瑟貝爾福上台,帝國海軍情報處翻遍那個身體消瘦但卻腰背筆挺的老頭數十年政壇履歷表也沒有找到任何與海軍有交集的內容,於是包括王海蒂在內的海軍高層紛紛鬆了一口氣,將皇家海軍的崛起日期一再向後推移。
其實,縱使阿瑟貝爾福有極高的軍事素養,過人的鐵腕,他也缺乏可以託付的人才。大英帝國海軍部的暮氣積水成冰,約翰牛固執起來,哪怕是阿瑟王嚴苛的軍令也無濟於事。
“幾乎就是一盤死局,可貝爾福仍舊能夠找出生機,阿瑟貝爾福或許正是皇家海軍現階段需要的那個拯救者!司令官,大艦隊重新崛起的日期可能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