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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海軍部這幫晃晃噩噩的官僚,大英帝國遲早會毀在他們手上!”
偵察機早在12點之前就發現位於內茲岬的大洋艦隊主力,可是海軍部分析確認情報,決定向海軍各艦隊和基地通報卻足足花費一個小時。這時間足夠德國戰巡隊穿越多弗爾海峽,向英吉利海峽深處開進!
“或許還得加上獵戶座號戰列艦和聖文森特號戰列艦!”布羅克少將似乎又記起什麼,急促道:“獵戶座號戰列艦和科林伍德號戰列艦均在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中受傷,前者在達文波特造船廠修理,後者在樸茨茅斯造船廠修理,4月29號正是它們從不列顛西海岸返回斯卡帕灣的日子!”
“布羅克,冷靜點,不列顛在這一刻尤其需要理智者!”戴維貝蒂重重地拍了拍少將的肩膀,下意識的俯身收拾散落在桌椅上的軍衣。貝蒂向公寓房門邁出一步,卻尷尬的發現他正處於“軟禁”狀態。
“將軍,您能挽回這一切嗎?”堵在門口的憲兵隊長糾結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輕聲問道。
戴維貝蒂搖搖頭,片刻後又在憲兵殷切的注目下重重地點頭。
“好吧,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憲兵隊長對著他的下屬吼了一聲“解散”,於是把守在奧克尼島北海岸別墅的憲兵頓時作鳥獸散。
“少將,振作一點,一切還可以挽回。”戴維貝蒂走出公寓房門,背影頓時沒入昏暗的樓道中。在另一個方向,從樓梯口照射過來的光線迎面撞上貝蒂,一尺陽光。貝蒂邁開步子,也還有時間指著消失在公寓樓道盡頭的憲兵,安慰已經慌了手腳的基地副司令:“看到這些年輕人了嗎,有這些真誠的人在,不列顛就還有希望!”
第八章迴蕩在樸茨茅斯的號角(四)
“我要強調一點,雖然海軍部誤判德國人的進攻方向,同意大艦隊後撤威利斯灣,但是海軍部對於泰晤士河防務並非全無準備。部署在河口的要塞群成功攔截包括大洋艦隊全部德國主力艦,擊沉超過十三艘德國軍艦!陸軍防空部隊成功擊落至少兩架德國戰鬥機,迫使他們將炸彈倉促仍在了泰晤士河,有效避免德國人轟炸倫敦重要設施!”
13時54分,威斯敏斯特宮北端的下議院廳,坐在議長席左側的反對黨自由黨、1906年才改稱工黨的下議院議員們毫不客氣的責問政府在倫敦遇襲事件前後的不作為,站在發言台上的新任首相博納勞則疲於應對。
眨眼間,莊嚴肅穆的威斯敏斯特宮成為喧鬧的街市,執政黨與在野黨議員們相互指責和攻訐,爭吵聲幾乎可以將國會大廈的哥德式穹頂掀翻。直到新任議長用力砸下象徵議會權力的木槌,議會這才安靜下來。
“雖然海軍部對於德國人的新戰術預計不足,倫敦遭受一定程度的損失,但是這並不足以說明我們的泰晤士河防線已經瓦解。可以預見,如果德國人大舉進攻,他們必將在數百門海岸要塞炮面前撞得頭破血流,而大艦隊可以趁機恢復實力,與德國人重新形成海上均勢。”
長期擔任反對黨領袖和下議院議長的博納勞在議會的積威余在,自由黨議員鬧騰了一陣後終於放過首相。
博納勞焦頭爛額的離開發言台,然而考驗遠遠沒有結束。雖然首相已經動用他的全部政治資本要求保守黨和部分與他關係密切的自由黨、工黨議員不得為難海軍大臣,不過政治之所以叫做政治就在於它的不可捉摸。
海軍大臣阿瑟貝爾福上台了,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兩排相距據說正好是兩柄劍長度而涇渭分明的綠色海洋,試圖將剛剛結束的國防委員會緊急會議忘卻。
備受倫敦人期待的國防委員會緊急會議在閒適的下午茶和元老無趣的閒聊聲中開始。一個多小時的會議。元老們開展了團結的、勝利的交流,得出的結論是海軍參謀部必須為預判失誤負責,堅持後撤威利斯灣的大艦隊總司令也需要自我檢討,至於近在咫尺的大洋艦隊,海陸軍和政府議會貴族元老們的意見很簡單出動大艦隊。
呵,出動大艦隊!在炮擊過鹿兒島和亞歷山大港的海軍元老,在後邱吉爾時代下台的海務大臣,或者僅僅只熟悉陸地事物的退役陸軍元老、作為議會、貴族的元老的眼裡,似乎出動大艦隊就是解決問題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如何將大艦隊出海的消息有效並且及時的傳遞至德國海軍擁有足有決策力的將領手中,進攻和撤退路線是什麼。戰役的預期目標和終極目的是什麼。如果說服剛剛送來推諉電報請求“戰術指導”的大艦隊總司令,這些都不在意氣風發指手畫腳的元老們計劃之中,更重要的是,國防委員斷然不會為由他們的決策所導致的任何意外負責!
阿瑟貝爾福不顧首相博納勞的暗示,斷然拒絕了國防委員會不合時宜的瘋狂。首相只得放棄讓國防委員會背黑鍋的想法。與余有一絲政治家風采和梟雄本色的海軍大臣前往下議會接受質詢。
在英國議會,面對充斥大量貴族元老的上議院和裝修一派奢華的上議院廳只需要禮節性的尊重,然而作為英國議會政治重心的下議院才是難纏的角色。
雖然作為執政黨的保守黨占據下議院絕大部分議席,工黨現階段還是保守黨的天然盟友,議長和大部分議員對于貝爾福有著或明或暗的維護之舉,但是就好像為了避免兩派議員拔劍相向而設計的米寬紅線,議會從來就不會一團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