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頁
擔任過第三海務大臣職位的戴維貝蒂輕易看出在場的技術軍官和工程師們言辭背後的不自信。蘭帕德的猜測被證實,貝蒂終於動容了。
“是的,將軍……”軍工專家們遲疑了片刻,隨後頂不住不怒自威的貝蒂帶給他們的壓力,如實道:“雖然目前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黃色炸藥作為一種發射藥儲存並不容易……”
其實,1917年伊莉莎白女王號戰巡的Greenboy實彈實驗後,英國軍工專家就隱約意識到他們的穿甲彈技術可能存在很大的問題。
首先,黃色炸藥的儲存和搬運太危險。其次,軍工界對短延遲引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認識,那就是要想讓機械引信獲得一個最佳的敏感度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然,他們還缺乏具體的數據參數來證實這一切。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皇家海軍的主力艦因為彈藥庫殉爆沉沒的例子不勝枚舉,不過他們的炮塔和炮座設計和炮手操作存在問題也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有人懷疑他們的主力艦彈藥庫如此脆弱,苦味酸是誘因之一,技術軍官和工程師們也拿不出證據,因為這些主力艦已經成為斯卡格拉克海峽的黃金,長眠冰冷的北海淤泥質海底。
“據我所知,Greenboy使用的發射藥與我們此前列裝的被帽穿甲彈發射藥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裝藥機制,我可以認為其實Greenboy和老式穿甲彈都不可靠?!”
貝蒂倒吸冷氣,他站了起來。重重地拍著桌子,逼問道。
軍工專家拿不出證據來反駁貝蒂的逼迫。只得垂下頭噤若寒蟬。雖然用苦味酸作為發射藥是這個時代的主流,但是他們依然不敢恬著臉說皇家海軍在這方面已經做得不錯,至少德國人就從未在這方面吃過虧!
望著一臉尷尬的軍工專家,貝蒂冷靜下來。海軍上將知道他再怎麼憤怒也要不回已經葬身大海的前衛號戰列艦,只得要求軍工專家對英系穿甲彈的性能做重新評估。
軍工專家離開後,戴維貝蒂將自己關在了他的司令官休息室,直到這個日暮才打開艙門,囑咐通訊參謀將快速艦隊的蘭帕德中將喊過來。
“看來我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該是調整政策的時候了!”
皇帝退位了,然而政治不會因為威廉的離開而變得光明起來。
巴登親王馬克斯成為德意志帝國的攝政王,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德意志的馬克斯一世。
之所以要加上“或許”這個單詞主要是巴登人已經得罪了興登堡元帥和魯登道夫將軍,一無所得的興登堡元帥心生不滿,魯登道夫更是有一種被摘了桃子的感覺。
魯登道夫不甘心讓馬克斯填補因為皇帝威廉退位而出現的權利真空,他在醞釀一勞永逸的辦法,而北方的艾伯特在搶在魯登道夫前面。光明磊落地喊出魯登道夫內心的呼聲:“取消帝制,實行共和!”
與柏林的光怪陸離相比,威廉港和基爾港就要顯得純粹了許多。
基爾早早被什勒斯維希叛軍包圍,不過這裡雖然僅有三千多名陸軍殘兵敗將和四千五百多名海軍陸戰隊以及陸戰水兵,但是兵力雄厚的叛軍想要徹底攻占這座海港也並不容易。
鑑於東線戰事趨於平緩,王海蒂一口氣召來不少原本駐守在但澤灣的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老傢伙。於是大洋艦隊和波羅的海封鎖艦隊離開後顯得空空蕩蕩的基爾港再次喧鬧起來,擁有四艘老式戰列艦,七艘海防艦的基爾海軍可以隨時用240毫米及以上口徑的火炮教訓任何冒失闖進基爾深處的叛軍。
叛軍不敢也無意進攻基爾,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掃蕩赫爾斯泰因和漢諾瓦前者算是工人黨的固有地盤,而後者則更加靠近柏林。以基爾戡亂司令部副司令身份“困守”基爾港的王海蒂也因此有時間圍觀這場三方角力的鬧劇。策劃下一場海戰。
1917年,皇家海軍已經從日德蘭海戰和樸茨茅斯海戰慘敗中恢復過來。主力艦數量已經達到三十八艘(包括無畏號)這令人生畏的數字。
此外,英國人還有強大的幫手。全世界都知道美國人正在通往戰爭的快車道上,他們擁有十四艘無畏艦和超無畏艦,而且絕大部分主力艦都駐守在東海岸。雖然美國人不會將他們全部的主力艦投入危險的北海戰場,但是派出一支有八艘主力艦組成的戰列艦隊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王海蒂倒也不會害怕。1917年,大洋艦隊接收了兩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和三艘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前者號稱是傳統戰列艦的絕唱,絕對的巔峰之作,後者更是北大西洋之王,代表了德意志設計師的最高成就,大洋艦隊實力已經達到頂峰。
反觀英國,不屈、不撓以及紐西蘭號這些日德蘭海戰的幸運兒因為機械磨損嚴重,實際航速下降嚴重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這三艘戰巡之所以繼續留在快速艦隊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厭戰號戰巡和勇敢級大型輕巡洋艦的拙劣表現讓王海蒂不斷地調低對英國海軍官兵素質的評估,前衛號戰列艦因為彈藥庫爆炸沉沒則進一步證實了海軍情報處對英國新式穿甲彈“性能極不穩定”的判斷。
英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貝蒂,誘餌已經丟出去了,破綻也泄露給你了,就看你敢不敢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