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19時49分,向赫爾戈蘭灣玩命奔突的馮-德-坦恩號戰巡瞭望員發現了位於東方的三處陰影。18時22分自毛奇號瞭望員望遠鏡中一閃而過的三艘戰艦終於現身,肆無忌憚的橫在馮-德-坦恩號戰巡東進的道路上,馮-德-坦恩號戰巡陷入前後夾擊的絕境。
至此,多格爾沙洲海戰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在教科書一般的戰術動作後,夜戰、近戰和亂戰這些精彩的元素也一一上演,貝蒂與他的旗艦獅號呶呶不休的追擊王海蒂的毛奇號戰巡,瑪麗女王號氣勢洶洶的絞殺老邁的布呂歇爾號,卻被反戈一擊;皇家公主和虎號戰巡還在追殺馮-德-坦恩號戰巡,在多格爾淺灘演繹生死時速。誘餌艦隊與第一戰巡艦隊陣型分散開來,無敵號戰巡沉沒於戰線最西側,毛奇號與獅號戰巡在西線決戰,瑪麗女王號擊沉布呂歇爾號在戰線中部撫慰傷口,隨後謹慎的向東追擊;戰線東側,馮-德-坦恩號與虎、皇家公主號你追我趕;戰線最東側,阿瑟-雷文森少將率領三艘獵戶座級無畏艦姍姍遲來。
“Arschloch!”馬克思-哈恩上校狠狠的捶了厚重的司令塔裝甲,不顧鮮血淋漓的拳頭朝赫爾戈蘭灣所在的方向張皇了一眼,蕭瑟道:“希佩爾將軍,誘餌艦隊已經竭盡所能了……”
第七章多格爾淺灘驚魂(八)
一個漂亮的左滿舵,獅號戰巡在北海洋面180度轉向,暈開一圈圈碎白的波紋。戴維-貝蒂一心想要親手了結他與王海蒂十數年的友誼,掛著Z字旗的巨艦循著毛奇號開進的方向,以27節最高航速追擊。
19時33分,不甘心被動挨打的王海蒂奇謀盡出,毛奇號戰巡釋放煙霧,龐大的身軀沒入月影和濃煙中,向東偏北方向開進。與此同時,距離毛奇號右舷500來米的地方,赫爾曼-格倫上士與他的戰友像德國上古史詩中的尼伯龍根,義無反顧的點燃了救生艇。成桶的燃油和焦煤燃燒,很快便冒出橘紅色的烈焰和高聳的煙柱,那熾烈的光線穿透北海的黑暗,印在獅號戰巡瞭望員的眼瞳里。
“發現毛奇,方位327,距離4100碼!”
瞭望員誤以為躲進月影中的毛奇號戰巡熄滅的大火重燃,迫不及待的向主炮指揮塔和艏樓海圖室通報並修正射擊參數。
19時39分,獅號戰巡巨炮怒吼彈如雨注,英寸主炮在救生艇附近製造了一道灼烈火網,爆發產生的衝擊力幾乎將木製救生艇撕碎,飛濺起的海水將油桶里的焰火打的支離破碎。
趁著英國人的注意力被救生艇吸引過去的空擋,德國損管兵對因為海水壓強和近失彈衝擊力搖搖欲墜的水密門進行加固;甲板上的傷員被抬到醫護室,又很快被匆忙蒙上了裹屍布抬進用不上的艙室;所剩不多的普通穿甲彈與被帽穿甲彈被揚彈機送上來,由裝填機械推入主炮炮膛。
由於D炮塔電力系統被燒毀,塞著耳塞的炮手和趕過來幫忙的水兵不得不擼起衣袖,努力操動沉重的人力絞盤修正主炮射擊角度。炮盾扭曲成一團的K炮塔內濃煙滾滾,炮手不得不戴著防毒面具接收指揮塔的數據,等待炮擊指令。
就在毛奇號撫慰傷口醞釀反擊之時,尼伯龍根式的德意志忠勇水兵已經陷入了絕境。儘管他們將精壯的身軀貼在救生艇船板上,避免被彈片和水柱擊傷,但是英寸主炮相對於救生艇來說威力太大了。19時43分,一枚穿甲彈在距離救生艇50米之遙的海域爆炸,掀起的驚濤駭浪仍舊將小艇打翻。
三位勇士被震落大海,屍骨不存,裝有焦煤的鐵桶直接墜入淺灘淤泥質海底,而油料桶里的燃油泄露出來,慘澹的火光一如水兵的執著,在黑暗的洋面上搖曳著不肯熄滅。
搖擺的火光證明獅號戰巡命中德艦,但卻聽不著艦體內部爆炸的沉悶聲,欣喜若狂的瞭望員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從劇烈顛簸的瞭望塔上探出身子,在左前方3600碼處的月影中找著了毛奇號。
瞭望員的冷汗自額頭滲了下來,驚慌失措的抓起電話筒向指揮塔報告,可惜為時已晚。毛奇號的305主炮沉寂了一個多小時後首度開火,第一輪炮擊便有一發305毫米穿甲彈命中獅號戰巡,被英國人壓制多時的德國炮手用乾淨利落的炮術告訴皇家海軍他們內心的憤怒!
獅級戰巡雖有縮水版英王喬治五世級這一美譽,但是英王喬治五世級都有渣渣這美譽,獅級戰力幾何可想而知。對比慘不忍睹的英王喬治五世級,獅號戰巡縮水的遠不止一座雙聯裝英寸主炮,加長的艦身讓獅號抗浪能力下降,過度追求航速忽視防禦也讓它的主裝甲比英王喬治五世級瘦了小半圈。
被帽穿甲彈柔軟的被帽觸及獅號戰巡硬化水線帶主裝甲,很快凹陷下去,被帽後面的穿甲部接踵而至,輕易撕開了9英寸(229毫米)水線帶裝裝甲。400kg的穿甲彈橫衝直撞的來到獅號鍋爐艙,連續穿透了三座正運行中的鍋爐並且引發一連串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讓這艘滿載排水量接近三萬噸的新銳戰巡在海面上劇烈顛簸一下,從軍艦的震碎了的舷窗孔和破損的裂口噴射出桔紅色火焰、黑煙和白色的蒸汽。
獅號左舷的鍋爐艙鍋爐沸水泄露出來,在狹窄悶熱的艙室里肆意流淌,鍋爐兵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沸水燙死,躲在遠處的鍋爐兵想撤離到安全的地方,但是炙熱的蒸汽很快灼傷了他們的呼吸道和肺葉,讓他們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