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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在內部獲得聖彼得堡中小資產階級、小私有者、手工業者和小業主中間的擁護。在外部擁有英法美等世界大國的外交支持,再加上俄國布爾什維克“坦誠”他們除列寧之外的主要領導人要麼還在國外,要麼尚被關在監獄或在遠離革命中心的流放地,再加上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是工人和軍隊。所以布爾什維克對彼得格勒蘇維埃缺乏足夠的影響力。不能阻止孟什維克的投降主義。
事實證明布爾什維克黨不是輕易認輸的政黨,革命導師列寧更加不會輕易放棄他的事業。在四月末的冬宮門前,列寧發表了被史學家稱為“四月談話”的宣言。對內擴大勢力。對外輸出革命,這是布爾什維克立足俄國的基本政策。
五月初的俄國聖彼得堡,天空不再飄著鵝黃色的雪,溫煦的陽光灑在這座表面上沉寂下來的城市。
尤蘇波夫宮是一棟18世紀中期的古典式宅邸,建在滿是工業污水的莫伊卡河岸邊。另一個時空,沙皇的掌燈官拉斯普京就是在尤蘇波夫宮的地下室被貴族暗殺。本位面這一幕並沒有發生,可是拉斯普京的預言卻在這裡得到證實。
布爾什維克中央局中央委員會議在尤蘇波夫宮召開。歷史總是有著驚人的慣性。哪怕某些人某些事情的存在對歷史產生了難以磨滅的影響,但是一脈相承的東西卻不會輕易改變。
“不能因為我們布爾什維克處境困難,人數又少就放棄鬥爭。除了堅持8小時工作制、沒收地主土地、建立民主共和國和結束帝國主義戰爭,我們布爾什維克下一階段的任務是揭露孟什維克的投降主義,積蓄力量奪回彼得格勒蘇維埃的控制權。”
剛剛從西伯利亞秘密逃回聖彼得堡的史達林款款而談的時候視線總是裝作不經意的掠過如老僧入定的革命導師列寧,將“奪回”這個詞咬得很重。
在場的布爾什維克中央執委們都知道“奪回”這個詞沉甸甸的重量。雖然事實令號稱密切聯繫群眾的布爾什維克感到羞愧,但畢竟布爾什維克沒有信心用民主的方式贏得足夠多的選票。如果俄國真的建立布爾什維克奔走呼號期望建立的民主共和國,那麼在立憲會議選舉中,他們肯定什麼也得不到。
中央執委們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得益於沙皇政府多年的妖魔化宣傳,俄國市民和農民對於布爾什維克和社會主義存在很多的誤解,布爾什維克最大的底牌不是民眾的支持,而是他們控制不少軍隊,擁有許多工人武裝,而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僅僅只在形式上控制一些桀驁不馴的軍閥。
列寧面不改色的示意史達林繼續,喬治亞人不再猶豫,作為列寧助手的他清了清嗓子,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狠戾,高亢道:“當然,奪回彼得格勒蘇維埃的控制權只是第一步,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倒沙皇殘餘勢力臨時政府,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政權。為了保護這個成果,我們可以機槍開到,可以做出必要的犧牲!”
“史達林同志,什麼是必要的犧牲!”
用機槍逼迫選票這舞弊醜聞還能讓布爾什維克人捏著鼻子接受,若是對外割地賠款,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執委們無論如何也不敢苟同,畢竟,畢竟他們是革命戰士的同時也是俄國人,大國沙文主義已經滲入每一位俄國人的靈魂。
五月,軟弱的資產階級臨時政府頂不住英國和法國頻頻施加的壓力,宣布俄國不會退出戰爭,這無異於狠狠扇了布爾什維克一個耳光。
四月初,列寧借道德國秘密返回俄國的時候就與德國最高司令部達成某種默契。四月革命後,列寧很快派出代表秘密接觸德國最高司令部。
代替魯登道夫出面,在形式上控制德國外交的馮屈耳曼在談判會議上拿出粗糙的俄國地圖和鉛筆,在俄國地圖上隨意拉出一道直線,將整個波羅的海地區、烏克蘭和高加索劃入德國版圖。根據這份協議,俄國將喪失四分之一的領土,而且這些領土都是俄國最精華的部分:百分之四十四的人口,百分之二十七的收入,百分之八十的糖廠,百分之七十三的鐵和百分之七十五的煤將成為德國戰利品。
參加談判的俄國布爾什維克面無人色,驚呼“在世界歷史上,還從未有過比這場談判性質更加惡劣的吞併主義政治行為。”俄國談判代表帶回來的消息引爆了布爾什維克中央執委的情緒。面對德國人赤裸裸的羞辱,哪怕他們知道這場談判是由列寧一力促成,中央執委依舊發起聲勢浩大的反對。
史達林老調重彈,雖然中央執委都知道總是叼著菸斗的喬治亞人背後站著的革命導師列寧,他們也知道只有和平才能給布爾什維克整合資源在俄國站穩腳跟,鞏固和擴大革命成果,但是樸素的愛國主義又讓他們很難從情感上接受這些。
“同志們,接受德國外交部長馮屈耳曼提出的和平條款就是賣國!”
“不,同志們,退讓只是暫時的,只要站穩腳步,我們會隨時撕毀那份帝國主義強加給我們的不平等的壓迫性條約,而且我相信德國革命很快就會到來!”
革命導師的發言暫時堵住了布爾什維克中央執委們的怨氣。一來,布爾什維克還未奪回彼得格勒蘇維埃的控制權,考慮外交問題為時過早。再者,列寧的觀點並非沒有依據。馬克思主義者欣賞德國先進的工業和哪怕鐵血首相也不能遏制的社會民主黨,他們一向認為德國按理必然是建立第一個社會主義社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