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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控室開玩笑說西南方向發現西萊姆的大洋艦隊。
我知道那是天方夜譚,因為當時德國人正忙著鎮壓叛亂,趕走他們的皇帝。德國海軍戰神也被叛亂拖在了基爾港,德國海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出挑釁動作。但是我的同僚都是一些具有幽默感的傳統英國紳士。他們配合我的說辭,嘻嘻哈哈地相互開著玩笑,調整觀測儀和望遠鏡,這時候,我感覺火控室右舷方向傳來強烈的刺眼的光,接著是劇烈的爆炸聲和猛然竄起的、與主桅杆高度差不多的火光與濃煙。
我感覺腳下有一股強大的力將我彈飛,我的額頭磕在了火控室的計算盤上,鮮血橫流。當我捂著額頭重新爬起來的時候。從右邊飄來的濃煙已經占據整個火控室,那濃煙帶著火藥味和焦味,我跪倒在地板上劇烈咳嗽起來。
這時,右舷方向再次傳來爆炸聲,我感覺我腳下的這艘將近兩萬噸的巨艦就好像是微不足道的玩具,在洋面上發生劇烈的橫搖和橫移。一切都在向左傾斜,傾斜的幅度比我們以前所經歷的任何一次大角度轉向都更加劇烈。讓我們覺得這艘船馬上就要翻覆了。頭頂上的主桅杆也發出令人揪心的吱呀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斷裂。
好在無畏號並沒有翻覆。火控軍官勞倫斯死死抓著火控室內的計算盤,發了瘋似詢問這是怎麼了。我們臉色蒼白面面相覷,直到艦長拉響了損管警報,我們才明白可能是附近某一艘船出事了。”
奧克尼島,艦隊司令部大樓也跟著斯卡帕灣震顫。埋頭翻閱文件的戴維貝蒂望著馬克杯里震盪著的咖啡。心生不妙的預感。
貝蒂微微皺起眉頭快步來到辦公室窗台前,拉起那扇百葉窗。斯卡帕灣微醺的海風送來熾熱的、嗆人的味道,貝蒂毫不費力的發現大艦隊錨地方向騰起蘑菇狀的濃煙。
隔著遼闊的海灣和遮天蔽日的濃煙,貝蒂看不清爆炸的是哪一艘戰列艦,不過海軍上將還是爆出了粗口。
“該死!”
即便發生爆炸的是已經服役將近十年。傳統意義上已經不再是大艦隊主力戰艦的無畏號,那也是一艘可以在關鍵時刻抓來湊數的無畏艦呀!
貝蒂抓起擱在辦公桌上的軍帽。朝司令部大樓外衝去。
大樓外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軍官和水兵,他們一臉震驚,發了瘋似的朝海灣那邊衝去,跳上海堤的高處努力伸長脖子眺望出事的地方。
行事總是帶著輕佻的牛仔風格的美國海軍聯絡官站在司令部大樓的台階上,望著斯卡帕灣沖天的煙柱戲謔道:“看啊夥計,英國人在放煙花!”
戴維貝蒂選擇性的無視美國海軍部派來的先遣聯絡官看好戲的嘴臉,大步流星地朝碼頭走去。
斯卡帕灣碼頭上同樣聚集了不少軍官和水兵,更是有許多停靠在碼頭旁的巡洋艦、驅逐艦和潛艇官兵站在甲板上,憂心忡忡地交流彼此的看法。
“斯卡帕灣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先是有快速艦隊厭戰號和不屈號戰巡的碰船事故,而後有勇敢號大型輕巡洋艦出海訓練,被北海的風浪打壞艦艏,現在又有一艘主力艦發生爆炸,難道,難道斯卡帕灣已經為魔鬼所詛咒了?”
“魔鬼的詛咒?”貝蒂反問了一句,目光有點冷。
海軍是一個現代化的貴族兵種,它對知識學歷有一定的要求,也因為大海的特殊和不可捉摸,海軍也是一個迷信的兵種,固執地遵循著可能是海盜時代就流傳下來的缺乏科學依據的習俗。
不過迷信僅僅只針對下級軍官和水兵,堂而皇之地將魔鬼的詛咒與斯卡帕灣連續發生的故事聯繫在一起的人絕對不能是作為一艘戰艦大腦和心臟的艦長,哪怕他只是一名驅逐艦的艦長!
那名艦長和其他海軍官兵絲毫沒有留意到海軍司令部的到來,直到一名軍官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艦長和官兵們才捂著嘴噤若寒蟬,為眉頭緊鎖的戴維貝蒂讓開一條道路。
“司令,發生爆炸的是前衛號戰列艦,左舷的無畏號戰列艦和右舷的科林伍德號戰列艦艦體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碼頭上剛好有一艘鍋爐尚未熄火的驅逐艦,貝蒂招呼那艘保留足夠重新發動主機的蒸汽的驅逐艦即刻出發前往出事海域,這時候。貝蒂的老搭檔蘭帕德中將匆忙走來,將準確消息匯報。
爆炸是前衛號!貝蒂心底一沉的同時竟然也有了一絲僥倖的意思。
前衛號戰列艦率屬於第一戰列艦隊第五分隊。是聖文森特級戰列艦三號艦,標準排水量一萬九千餘噸,裝備五座雙聯裝12英寸主炮和20座單裝4英寸副炮,側舷主裝甲710英寸,造價了,60萬英鎊。
毫無疑問,這是一艘足以讓二三流海軍國家垂涎三尺的無畏艦,同時也是一艘1910年2月完工,服役七年的老舊主力艦。至於無畏號。自經歷高強度的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後,那艘老爺艦就因為機件磨損嚴重保養困難,漸漸退出大艦隊主力的序列,倒是科林伍德號艦體受損讓貝蒂有些措手不及。
兩百多噸的近海驅逐艦將航速提到28節,在斯卡帕灣洋面上疾馳。斯卡帕灣是半封閉的海域,鬢角長滿鬍鬚的老艦長不擔心前甲板會有嚴重的上浪現象,再加上貝蒂和蘭帕德的存在。膽大的艦長可以奉旨飆航速。
大艦隊錨地上的濃煙散了不少,橫在洋面上的復仇級、鐵公爵級戰列艦鋼鐵艦影在貝蒂的眼睛裡不斷放大再放大,繞過重建的第二戰列艦隊就該是前衛號戰列艦所在的第一戰列艦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