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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相比較元帥您的言不由衷,請原諒我的直白……”身材臃腫的興登堡元帥並沒有體會到提爾皮茨這番意味深長的唏噓之言,用放棄國會選舉轉而促成帝國幾乎所有反對魯登道夫勢力大聯合的興登堡此刻意氣風發,蒼老的臉上閃過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上精明,對提爾皮茨半開玩笑道:“我認為這只是年輕人的一場鬧劇,它並不符合德意志的國家利益,正如您選擇出席這場寓意和平和永遠的酒會。元帥,干一杯,祝我們與海軍合作愉快!”
興登堡元帥輕輕搖晃高腳杯的紅酒,隔空與提爾皮茨做碰杯狀。隨後稍稍仰起頭品嘗來自萊茵蘭法爾茨的烈性白葡萄酒。
“那就……合作愉快吧。”提爾皮茨看了無論是年紀還是政治嗅覺都不適合擔任第一流政治人物的興登堡,細膩地回味著自己之前沒頭沒尾的發言,高處不勝寒的他不禁有些春意闌珊。
興登堡顯然是誤會了提爾皮茨參加由興登堡、黑德林以及馬克斯親王主持召開的和平酒會的真正意圖。
正如右翼祖國黨另一位政治領袖卡普此刻就在魯登道夫以及社會民主黨支持者雲集的柏林國會大廈,右翼祖國黨從未宣布抵制此次國會選舉,只是憑藉右翼祖國黨自身的實力,在帝國的政治版圖上謀求能夠為海軍利益張目的國會席位,它也從未明確宣布支持此次國會選舉,只是依託老首相貝特曼霍爾維希留下的一筆並不算龐大的政治遺產,與連橫合縱的保守派保持一定的聯繫。
一再擊敗皇家海軍。打通帝國海上運輸線。切斷參戰美國支援歐洲進程以及威脅美國本土,1917年的帝國戰爭海軍面對殘酷的政治鬥爭已經不需要像前三次海軍政治風暴那樣赤膊上陣,海軍以及提爾皮茨、卡普創立的右翼祖國黨只需要對兩派在進行殊死鬥爭之前秘密合流將海軍踢出局的保持一定的警惕心,耐心等待在權力鬥爭中勉強獲勝、地位不穩的一方向海軍伸出橄欖枝。
在提爾皮茨的算計中,穩坐釣魚台的海軍可以輕鬆取代權利鬥爭中的失敗者,甚至有機會在保守派和激進派斗得兩敗俱傷之後獲取帝國至高無上的權柄,哪怕海軍天生不適合掌握政權。
再者,右翼祖國黨並不完全等同於海軍,確切說,右翼祖國黨只是承載了提爾皮茨私心的、在政黨政治層面一力支持西萊姆的政黨。就好像格勒內爾與魯登道夫創建的左翼祖國黨脫胎於陸軍,實際上卻只是魯登道夫迂迴奪取帝國軍事獨裁大權的工具。
“元帥,情況有些不妙……”
就在提爾皮茨端著酒杯品嘗白葡萄酒的時候,興登堡的助手匆匆走了進來,湊近陸軍大臣一通耳語。
隔著三兩隻人頭的提爾皮茨依稀聽見了“左翼祖國黨”、“失敗”、“艾伯特”和“社會民主黨”這些聽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慄的關鍵詞。
助手還未說完,興登堡元帥就已經臉色蒼白。老傢伙找來被自動解除看守政府首相職務的黑德林、攝政王地位岌岌可危的馬克斯親王,匆匆朝偏廳深處走去。
這時候,右翼祖國黨的盟友、帝國外交大臣屈耳曼走了過來,用端著酒杯的手輕輕碰了碰提爾皮茨。朝興登堡他們匆忙離開的背影努努嘴,小聲問道:“他們看起來有了大麻煩……”
“的確是大麻煩……”提爾皮茨點點頭,輕輕晃起手裡的高腳杯。良久之後才補上一句:“屈耳曼,你得適應海陸軍分享帝國最高權力的日子了,也許這並不符合帝國傳統,可是我們別無選擇。”
屈耳曼錯愕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自貝特曼首相辭職後,飽受帝國前後兩任首相打壓的外交大臣在仇敵主持的酒會上面露喜色,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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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
擱在桌案上的水杯被碰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憤怒、疑惑、失落和絕望情緒一齊湧上魯登道夫的腦海,讓一位正值壯年的將軍直接虛脫。帝國軍需總監扶著椅子靠背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頹唐地坐倒在沙發上,捂著頭髮出痛苦的、低沉的嘶吼聲:“除非是興登堡他們毫無底線原則地拋棄了信仰,與艾伯特這些反動分子勾結在了一起,鐵了心要將我打倒在地!”
往常幹勁十足的軍需總監從未像現在這樣焦躁不安,魯登道夫將他的手下盡數喊道他的辦公室,針對社會民主黨“公然”竊取政權這件事責備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魯登道夫滔滔不絕地發表著激烈的長篇議論,他的部下很難為情地坐著,到最後,魯登道夫竟因為激動而虛脫倒在地板上。
“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一屋子的將軍噤若寒蟬,也只有威廉格勒內爾少將敢在這個時候打斷魯登道夫的思路,縮著腦袋務實地詢問破局之策。
“怎麼辦?!”魯登道夫怪叫一身,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對將軍們橫著手臂做斬首狀。“找個社會民主黨舞弊之類的緣由宣布此次國會選舉無效,取締社會民主黨,西線陸軍分批北進鎮壓艾伯特叛亂。柏林以及周邊地區進入軍管狀態,最高司令部將擇期重新進行選取。格勒內爾,你隨便羅列一些罪名,配合柏林駐軍、憲兵和軍警趁機清洗掉一些可惡的老傢伙。還有,給予海軍最大的權利,邀請他們聯合執政,陸軍現在需要海軍的支持!”